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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無論外面是怎樣的沸沸揚揚焦頭爛額,紫竹苑內卻依舊如以往一般的清逸安寧。沈長歌下過嚴令,有關婚禮的一切事物有任何的疑問,全權交由他來處置,不令臨霜插手分毫。每日待在苑中待嫁,她至多需做的便是配合裁縫測量身量,挑選花樣,可謂閒得發慌。沈長歌看得出來,便特意在婚期臨近前夕帶她出門賞玩,倚舟遊湖,登山採桑,樂然恣意。
臨近傍晚,馬車在一處偏僻的府院前停下,他攙扶著她下了馬車。在那個府院門口停駐良久,然後,推門而入‐‐
彷彿是一處花海在面前赫然綻開。
視野所及之處,有無數的梨花旖旎相連,漫天紛飛。
臨霜有些錯愕地睜大了眼。
這是一處空蕩的小院,灰瓦土牆,石磨方磚,主次臥坐落分明,並無傾頹之態。只是廊柱的漆色已然殘淡,苑內雜草叢生,顯然已經廢棄多年。院中種著兩個高大的梨樹,梨花枝蔓相連,遮天蔽日,如一層鋪於天際的雪,梨花隨風翻飛,儼然似一處梨園。
臨霜有些怔愕,莫名的,她的心中忽然升騰起了著某種預感。
&ldo;這是……&rdo;
&ldo;是嶽府。&rdo;沈長歌靜靜答道:&ldo;是你的家。&rdo;
臨霜一怔,雖然心中已有了些預備,可乍然聽聞,仍舊感到了心絃一顫。
&ldo;我家?&rdo;
&ldo;是。&rdo;他點頭,上前牽住了她的手,慢慢走過這接連的幾個小院。
府院不大,卻別有洞天,看似雖小,屋宇陳設卻極為巧妙,亭臺溪池齊聚,花葉繁盛妖冶。只是似因多年不曾打理,到底顯得有些雜亂。一枝細長的楓藤探出院壁,倚連攀爬,慢慢覆著整面牆壁。交織錯落的藤葉間,點點鵝黃星花輕墜,散落在綠藤之上,別樣的典雅。
一顆粗壯的樹下,一個小小的鞦韆靜靜墜這,漆色半退,看著已有多年。步進最近的一間居室,屋中的木桌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桌上還擱著一套完整的筆墨紙硯,那透黃的紙早已被經年的雨水浸得殘破。已裂了痕的桌角有被尖刀篆刻上的一個小字‐‐
遠。
遠。遠之……
她的眸倏然有些潤了,回過頭,有些驚訝看向他,不可思議,&ldo;這裡怎麼還會在……&rdo;
沈長歌寧靜回視著她。
&ldo;當年你父親被陷私通外敵,舉族受牽,我祖父私通人脈,在死牢中尋了幾個適齡的死囚,平安將你們一家替換出來。那時你父親與我父親一直私交甚好,我祖父他們也堅決不信他會有私通外敵之舉,可是當下的情形,唯有先讓你們改名換姓,置與安全之地,等到時機成熟再行翻案。&rdo;
&ldo;可惜,不久正逢我二叔沙場戰亡,定國公府混亂之下,一時便耽擱了翻案之時。岳氏既定下罪名,嶽府上下也遭遇查封。我祖父擔憂會有人藉機自嶽府中動上手腳,更行誣害,便花以重金,將這一處買了下來。&rdo;
他偏頭,巡視著這間腐朽塵埃的屋室,走到房中的最深處,一伸手,將桌上的一處紅綢扯下來。
紅綢之下,靜立著兩塊陳舊的牌位,臨霜望過去,目光在觸及的一瞬赫然凝定。眼淚倏地掉下來。
太學院判嶽遠之之位……
&ldo;岳氏處刑之後,我祖父為了掩人耳目,便製造了這兩枚牌位,置於此處祭拜,他本定於復年為你父親翻案,不想公府卻遭此禍。再後來,等到一切落定,你們一家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