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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道:

&ot;二妞,麥子由我整治,你領她去看你大叔&ot;

二妞說:

&ot;好夜裡,俺倆做伴啦!&ot;

桃子笑道:

&ot;睡覺留神,小心她跟你&l;打拳&r;&ot;

二妞拉著小菊向外走,歡笑著說:

&ot;最好,我正愁沒對手吶!小菊妹,我收你做徒弟,學舞劍,好嗎?&ot;飄飄瀟瀟的細雨,同夏夜結伴,一齊來到赤松坡茅草屋頂和松樹針,發出舒耳爽心的沙沙聲

桃子把半鍋開水舀進大沙盆涼著,將新鮮麥面烙餅和她狠著心宰了的那隻唯一下蛋雞煨的蘑菇,放進鍋裡蓋好,又把地上的嗆蚊子的艾蒿火繩吹旺些

她拭把額頭上的汗水,看那壁窩上的燈暗下來,就隔著鍋灶臺,拔下髮髻上的簪子挑燈芯‐‐油快熬幹了於是,她去桌上拿過油瓶,走進她住的西間屋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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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程先生、丁赤傑和另外兩個人橫在炕上打鼾那精瘦的李紹先,兩手捧著本厚書,跪臥著腿,就著壁窩射來的暗淡燈光,全神貫注地看;那臉上的汗水,流得他脖子發亮

桃子輕聲喚道:

&ot;先子哥,我要往燈裡添點油&ot;

紹先抬起頭,端過燈來,一邊說:

&ot;妹子,不點燈吧,油艱貴&ot;

桃子倒著油說:

&ot;你不是在認字嗎?&ot;

紹先揮了把汗道:

&ot;等白天再認吧,黑影裡,我想想書裡的話&ot;

桃子將麥秸編的扇子遞給他,說:

&ot;我瞅你一有空就捧著它‐‐那裡面,挺有意思吧?&ot;&ot;挺有意思!&ot;紹先激奮地說,&ot;這是程子同志帶來的,在咱鄉下不易見著

這本書是列寧‐‐蘇俄人,窮人的領路人‐‐寫的,淨是教咱們怎麼鬧革命求解放的道路我才上過兩年學,看它真吃力妹子,你要能看,才好哪!&ot;桃子自餒地笑笑道:

&ot;我,還能懂那個?&ot;

紹先說:

&ot;這書就是寫給咱窮苦人的妹子,你就是按列寧同志說的在做呀!&ot;不光是從誠摯的言語裡,更從對方那清癯臉面的熱切熾烈的表情上,桃子感受到莫大的鼓舞和體貼她感動得臉有些紅,說: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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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俺能給你們這些黑白煎熬的人,操點心就是啦!&ot;紹先深深地呼了口氣,說:

&ot;妹子,咱們的日子真苦!你帶孩子,千萬保重身子,別把好點的都省給我們吃你把燈端過去用吧,等他們來了,再端來不遲&ot;桃子端燈出了房門這時,一前一後進來兩個人前面的寶田問:

&ot;妹,震海他們還沒到?&ot;

&ot;沒有&ot;桃子答著,聽後面那人叫道:

&ot;桃子妹,你不認得我了啊?&ot;

桃子一怔,燈影中,見那個細高個子,一身藍制服,濕淋淋的她把燈向上照去,光亮照清他的臉,長臉上黑眉大眼睛,端正的高鼻樑,他正朝她微笑

桃子驚喜地叫:

&ot;玉山哥!&ot;

高玉山欣喜地說:

&ot;一年多,沒見面啦!&ot;

桃子急忙向裡讓他:

&ot;哥,快進來,我找件衣裳你換換&ot;

高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