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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帶著不會使喚的手槍,迫著喊:&ot;快停下!停下!再不聽話,我放槍啦……&ot;壞地瓜二聽,更慌了,正遇上爬坡,他使勁打騾子,鞭杆打斷了,他用腳朝騾子屁股狠踹……萬幸,大車總算爬上了嶺口,這裡下去是個半里長大斜坡,大車下去一溜風……

小菊也氣喘吁吁費力地跑上嶺口,她上氣不接下氣,剛要衝下去,面前的景象使她愣住了

木輪大車順著蓋著薄雪的冰凍路面的大下坡,瘋狂地顛簸著,飛也似的奔騰著,黑騾子跳躍著往前沖,壞地瓜跪在車上慘叫:&ot;啊!啊!救命啊……我沒命啦……&ot;嘩啦啦一聲響,大車、牲口、人一齊翻進了路邊的溝壑

小菊的雙手,忙捂上了眼睛……

當桃子和劉福趕上來時,小菊還坐在嶺口上,沒有緩過氣來

他們看著下面翻著的大車,一切明白了,劉福奔了過去桃子蹲到小菊身前,從籃子裡拿出一隻豬皮底、黑粗布幫鞋,心疼地說:&ot;看把你累的,臉和雪一樣白……&ot;

&ot;歇一會兒,就上來血色啦……咦,你拿的不是俺的鞋?&ot;桃子已把妹的左腳扳過來,白粗線襪子成了泥團團,給她擦著泥沙,穿著鞋,說:&ot;自個兒跑掉的,都沒覺著?看看,你這頭髮、汗水加雪水,從水裡撈出來似的,身裡面也濕透了吧……快讓姐摟摟,別涼著啦!&ot;&ot;哪能?俺也不是泥塑的,見水就癱了二姐,你快去看看,壞地瓜摔成麼樣了&ot;&ot;那好,你在這兒歇著&ot;

&ot;歇麼?俺猜那壞地瓜一準摔得不成形了,怕見了髒樣噁心把他蓋好,就叫我……&ot;

的確,壞地瓜和他的大車、騾子一樣,都摔得七零八落了劉福和桃子用塊蓋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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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舊布,把壞地瓜的屍體蓋好

小菊走上來,蹙著秀氣的細黑眉毛,沉思良久說:&ot;壞地瓜明明知道咱不害他,俺又趕著喊了,他為什麼不顧死活地跑呢?&ot;

桃子道:&ot;我也這麼尋思,莫非他有怕咱們的東西?這樣的人總是明裡一套,暗裡一套……&ot;

&ot;你們看,這是麼?&ot;劉福在整理翻車的東西,&ot;一麻袋貨,子彈!&ot;&ot;這老壞種,敢情運子彈打咱們的!&ot;小菊氣憤地說

桃子道:&ot;只有子彈?他妹夫是鄭維屏的人,鄭維屏和孔秀才是乾親家,會不會有別的鬼花腸子?&ot;

小菊突然走到壞地瓜的遺體旁邊,動手要掀蓋他的布劉福說:&ot;我來吧,閨女,怪髒的……&ot;

小菊別過臉去,說:&ot;大爺,仔細搜搜,裡外的口袋都搜搜……&ot;沒等她說完,劉福就把鄭維屏捎給孔慶儒的信,摸出來了

信用牛皮紙信封裝著,封得很結實,寫著孔慶儒親啟裡面就一張紙,鋼筆寫了幾行問候的話,下面署名是鄭維屏的字號小菊認不全上面的字,但內容能看明白,這用不著像對待玉水的信那樣,每個字都想認識,理琪還主動給她標上拼音字母哪!

桃子聽說信上沒寫什麼,也就放了心可小菊拿著信,眉頭不舒展,眯眯著黑眼睛,望著西面的雪山,耳邊響著路旁河溝冰下山泉叮咚的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