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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想到這一層,她霜子嬸又提起孔居任,人家倒是一片好心,說的也實在孔居任眼下是窮點,也有點毛手毛腳的,可他獨身一人,孔秀才的本家,有幫他的,只要他成了家,就安分守己,立起業來……&ot;

三嫂咬一下牙,扯斷線頭,沖小菊說:

&ot;還不快睡去,沒出息的埋汰貨!&ot;

小菊遭到無來由的責斥,眼淚汪汪地望著母親道:

&ot;媽,叫我到哪睡去?這是俺的炕啊!&ot;

&ot;願到哪去到哪去認物不認人的東西!&ot;三嫂下了炕,進了東房間

張老三眯眯著紅眼睛,苦笑笑,跟在妻子身後,嘟嘟囔囔地說:

&ot;你別指雞罵狗我人醉心不醉我人窮志不窮好啦,還是你清醒,就依你,閨女不給孔居任,不給啦……&ot;

小菊抱床被子來到西廂大姐好兒背著油燈亮,歪在被疊上;二姐桃子在做針線,見小妹來,便問:

&ot;你怎麼也來啦?這麼大了,也不知守著媽點&ot;

小菊哭喪著瘦長的臉孔,那美麗的端莊的小鼻子一抽一搐地說:

&ot;誰稀罕來的?正屋媽攆出來,廂房姐又不要……俺走!&ot;桃子伸手把她拉住,笑道:

&ot;好妹子,姐的不是,快上來&ot;

小菊扭著身子向外掙脫,說: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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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俺上街睡去,北山上下來野貓子,吃了我才好哩!&ot;桃子把手一鬆,說:

&ot;也好,尼姑頂上的獨眼狼,正樂得嗷嗷叫吶!&ot;

小菊傻眼了,站了一會兒,做出笑臉,將被子扔到炕上,央求道:

&ot;二姐呀,別動真,俺小呀!&ot;

&ot;十二歲的閨女啦&ot;桃子不理睬

小菊擺著一邊一根齊耳小辮,嬌細的身子燕子似的撲上炕,偎在桃子懷裡,說:

&ot;比你就是小麼二姐,你放心,爹從外面喝酒回來,向媽求情了哩,沒事啦……二姐呀,你來陪大姐,撂下我自己一鋪炕,忍心嗎?&ot;桃子邊給小菊鋪被窩邊說:

&ot;沒臉皮的丫頭片子,老實在這邊躺著要不,就掀出門去&ot;小菊聽話地躺好,看著好兒的背影,說:

&ot;大姐,你別犯愁有媽,爹不敢怎麼著你,誰也欺負不了咱們&ot;好兒無表示,小菊欲起身拉她,被桃子捺住,催促道:

&ot;快睡你的,明早一塊上山幹活&ot;

小菊只好躺著,把眼睛轉向窗戶

月上西廂,窗紙的半邊透著銀光,那上面的紙剪的紅金魚活了,在綠水仙中遊蕩;彩蝴蝶動了,在花叢中飄搖……十二歲的小姑娘,已經進入夢境

崑嵛山上的秋風,入夜之後,逐漸減弱,但卻一陣涼似一陣,要用潔白的霜花,裝扮它懷抱中的山村的早晨

院中那株大桃樹,牆頭上的眉豆枯藤和茅草,在微風中颯颯瑟瑟地響,伴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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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著屋內小菊的細細的鼾聲

桃子將好兒扳起身好兒柔發散亂,搽一層薄粉的白臉腮上,沾滿淚珠,宛如花瓣上滾動的露水桃子打點好鋪蓋,姐妹倆睡下

好兒悲嘆道:

&ot;能和小菊一樣,沒愁沒怨,沒牽沒掛,有多好呀!唉,世上的事,難著哪,妹!&ot;

桃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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