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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養心殿書房的燭燈燃了一晚,雲長流就在案前坐了一晚。
白宣紙,狼毫筆。教主怕次日自己失言,便把自己關在書房,悄悄提筆在紙上寫稿子。
這聽起來很傻,很笨,很好笑,可他卻寫得無比認真,無比專注。
一字一句地斟酌,卻怎麼都覺得詞不達意。
千言萬語,不得語。
燭芯噼啪,爆開微小的火花。雲長流寫滿了一張紙扔一張紙,再重新起筆。
直到書案下廢紙團越積越多,直到一整晚的時間就這樣消磨過去。
次日天明,雲長流擱筆起身,看著窗外升起的晨曦,不知所措。
一硯墨汁已被蘸盡,他面前的宣紙仍是雪白。
這湖心緒如波亂湧,還是不知該如何表達。
眼見著到了時辰,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來地方等人。
那馬車穿過桃林,自山路駛來。
……關無絕靠在車廂的一角睡過去的模樣俊美柔和,雲長流愣愣地攥緊了車簾。看到人的那一瞬間,教主的大腦一片空白,攢了整晚上的勇氣崩了個一乾二淨。
最後,他決定把這個難題拋給他的好護法。
坐在木屋之內,雲長流心想,如果關無絕還肯來見他,那護法總會開口說點兒什麼的,他順著應就好;如果關無絕選擇直接走了,他……
屋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雲長流心裡一緊。
下一刻,身後的門便被人用力推開。
關無絕紅氅紅衣,入得門內。他沒先說話,先端端正正地掀袍跪下,雙膝砸在地上&ldo;砰&rdo;一聲響。
‐‐雲長流聽見門開的聲音,才剛轉過半個身過去,就被關無絕這架勢給震得僵硬了。
緊接著,關護法狠狠把眼一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誠摯且沉痛地沖雲長流磕了三個響頭。
&ldo;教主,屬下知錯!屬下罪該萬死!!&rdo;
&ldo;屬下以後再也不敢了!!!&rdo;
&ldo;求您別不要我‐‐&rdo;
雲長流:&ldo;………………&rdo;
‐‐就說關無絕果然不愧是燭陰教堂堂四方護法,總是能在出乎意料的時機,給他的教主帶來出乎意料的驚喜與……驚嚇。
而此時此刻,雲長流所感受到的自然只可能是驚嚇。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半跪在關無絕面前。他的護法跪在那裡,束起的烏髮曳在地上,全身微微地發抖,竟像是在害怕。
雲長流看著那消瘦彎曲的脊背只覺得心慌意亂,他伸手扶著眼前之人,著急道,&ldo;你!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rdo;
關無絕被攙起來,可也不知是真嚇壞了還是假裝的,腳下站不住直往雲長流身上倒。他眼中竟淚光瀲灩,哽著喉嚨:&ldo;教主……教主,您真的都……想起來了是麼……&rdo;
雲長流怔怔地抬手擦去他眼尾的濕潤:&ldo;阿苦……&rdo;
&ldo;屬下知錯了,阿苦錯了……&rdo;
關無絕手指緊扯著著雲長流的衣角,又忍不住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