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速之客(第1/2 頁)
小丫鬟冷不丁受了冷臉,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囁嚅著嘴唇,手足無措呆立在原地,目光遊移在其他幾人之中,試圖有人可以出言替自己開解。
秋筱此狀異常,沈淵十分不解,然而不需深究也知道,不過是不想見那些來人,能拖延一時是一時。稍一思索,花魁揮揮手打發緋月帶水芸先退出去,方才起了身,親自拉過秋筱到跟前。
“能出去是好事,你還磨蹭什麼?”
花魁在明知故問,盛秋筱可不願將場面話說圓:“當初狠心賣了女兒,多少年沒有半點音訊問候,這會子又做起什麼血濃於水。要我高高興興去相見,然後又要如何?”
秋筱緊緊捏著帕子,目不斜視盯著沈淵,一雙剪水鹿眸晶亮,透著前所未有的剛硬:“小姐最是水晶心肝,見識廣又清楚,你便告訴我,等下我一去了,那起子人會如何說、如何做?”
沈淵默然,未幾側臉輕嘆一記,牢牢按著秋筱坐下,隨著瞥了一眼緋雲。後者會意,叫小菊從隨身的小布兜裡取出把篦子,接過來遞到小閣主手中。
牛骨質地光滑,比之竹篦更有言語難表的天然觸感。沈淵從前在秋筱髮髻上瞧見過,小巧玲瓏的一把,鑲嵌著無數細若粟米的珊瑚珠,組成栩栩如生的赤紅牡丹花朵。
是很珍貴的物件,饒沈家姑娘司空見慣了金石富貴,也討要了下來,仔細觀摩一場。盛秋筱全然不在意,只說是七夕那一夜,競了她去的的客人所贈。
“別傻了。別人會說什麼、做什麼,哪裡是我能猜測的。”沈淵沒拆秋筱的髮髻,直接順著烏亮髮絲的走向,篦齒抵著頭皮,輕輕地梳上幾道:“都說蓖頭髮能寧神靜心,我替你按一按,再叫小菊幫你勻了臉,既然上門來尋你,好歹先去見一見。”
秋筱安靜地坐著,忽然側身,一把握住花魁手腕,滿目楚楚:“我知道你為了我好,你對我有恩,我聽你的。”
沈淵莞爾,拍一拍她手心,又將牡丹篦子妥善裝點在秋筱髮髻間,輕刮她鼻尖:“你最是個爽利的人,哪裡需要我來勸。你去吧,萬事且還有夫人做主。”
門外緋月已經安慰好了水芸。盛秋筱整齊了衣衫面容,跟著小丫鬟向前樓去了,小菊一同隨著。沈淵不許彩雲懈怠,飲了半杯茶,驅走睡意,親自繼續盯著她練習,也好將方才的事兒細細思量。
事出突然,沈淵就算有意照拂秋筱,也沒有插手的時間。
她不只是沈淵,更是墨觴晏,冷香閣的少主人,最不應該白白髮散情感,為風月女子們的命途多舛而嘆息。這個世上,女子要想要的不過是終此一生安穩寧靜,太平和順,可就是“家道中落”四個字,足以壓垮太多深厚也好、淺薄也罷的血脈親情。
花魁忽然想起來,就在短短几個月前,那有名的富賈,城北溫家,也將親生女兒梅姑娘賣與了牙婆。墨觴鴛私下也告訴她,劉牙婆這回做了虧本生意,幾次三番轉不出手,才硬著頭皮上門來,要將那溫家小姐送入冷香。
閣主夫人沒有答應,沈淵自然無從知道梅姑娘的下場。她對那位小姐所知甚少,只聽說對方出生的時候,梅花開得香滿了整條街,才起了這麼個名兒。
溫家世代行商,沒出過幾個讀書人,可幾輩的家風積累下來,也沒聽說過有重兒輕女的事兒。梅姑娘是庶女,卻也是獨女,從小受盡了疼愛寵溺,以至於脾氣性格說好聽了是要強,說直白些,就是不識禮數。
究竟如何,沈淵不感興趣,也未曾親眼見過,都是樓中人多,議論也多,日積月累就被她聽了幾耳朵。
想來閨閣女兒家嬌貴矜持,最不應該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實在大損家門聲譽,真不知道溫梅小姐名聲如此,究竟是為做了什麼。
妾侍庶母上不得檯面,庶女教養無德,便很該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