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殘酒(下)(第1/2 頁)
說話間,她自己手上也用了力,必得要掙脫出來。兩個人暗暗較勁,她卻終是拗不過,焦急之下連帶著耳根微微開始發了紅。
摺扇公子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鬆開她手腕卻又攬上肩膀,將沈淵整個人牢牢扣在懷裡,揚了揚手中酒盅:“你先喝?喝完了,我自然會鬆手不是?”見她羞紅臉的模樣煞是嬌豔,更是當著她面主動先飲上一口,直接送到她唇邊,故意以言語相激:“看來是凌某高估你了,堂堂冷香閣花魁,也不過是小女子之姿。”
“公子這般行為,如何叫人不惱?”沈淵已然惱了,隱有不想再忍之意,“還望公子言出必行。”她想接了酒盅,這摺扇公子卻執意不放,笑得含糊曖昧,示意她就著自己的手直接飲下。沈淵眼下心煩得很,想著秋後好算賬,忍著作勢抿了一口。冷酒入喉,並不能消減她的煩躁,反而這涼涼洌洌的青梅酒,她真要好幾天都不想再碰了……
冷美人終於低了頭,摺扇公子遂了意,方才撂下酒盅,一手握回摺扇,瞧著她眉眼帶笑:“晏兒姑娘如此伶俐,想必不會耿耿於懷吧?”說罷也不待她有所反應,心情大好地甩開摺扇,顧自離去了。
“登徒子,登徒子!”沈淵指甲抓著桌沿,生生要把鋪著的提花綢布摳碎一般,惡狠狠地低聲咒罵出兩句。
“姑娘!姑娘怎麼了?”緋月早在外面等,見那客人大搖大擺地走了,趕緊跑進來檢視,不料正看見自家主子一臉惡狠狠的樣子,著實嚇得不輕。
“沒,事!”沈淵咬緊了滿口銀牙,從牙縫裡逼出兩個字來。
醒酒湯,她覺得,自己現在最需要一碗濃烈苦澀的醒酒湯。
這一覺簡直天旋地轉,一會覺得累極了,忙不迭換了釵環衣裳倒頭便睡;剛睡了一陣,又不知為何醒了,翻來覆去又喊口渴,讓緋雲送了好幾趟茶水;剛喝了一口,又嫌棄太苦,不依不饒地讓換甜茶來。如此折騰來折騰去,沈淵總是腦海中一片混亂,不知自己在鬧什麼。
在包廂裡,那種氣氛讓她煩躁不堪,她不是不想出手教訓摺扇公子,而是不敢。恐懼並非來自摺扇本身,而是旁的異樣之處。
沈淵承認,自個兒累於病軀,此一生怕是手無縛雞之力了。然而許是匪氣難清,孔雀山的遺孤小五直覺機敏,她可以斷定,那摺扇公子隨行還有一人,許是侍衛之類的,而且身手一定不凡。
嗯……她要是沒忍住動了手,下場還指不定有多慘。
真是有毛病,出來喝花酒還帶什麼侍衛。
好不容易喝了盞甜甜蜜蜜、順心如意的菊花枸杞茶,沈淵一下躺回床上,回味著雪片糖的甜蜜,終於覺得氣順了些。
冷靜自持如她,怎麼就忽然動了這麼大的氣呢……當沈淵終於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時,忍不住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番。
沈淵一直睡到第二日上午,醒來時,早已經過了早飯的時間,趁著洗漱的空當,緋雲去廚房給她單做了碗蝦仁粥,鹹鹹香香熱騰騰地吃下去,解一解夜酒寒涼。昨夜讓人惱怒,卻也有她自己疏忽大意、判斷失誤之咎,故而她只當是吃一塹長一智,也不打算告訴沈涵。
沈將軍一直很忙,每每回陌京來總先要進宮述職,之後具體做些什麼,他不好細說,沈淵便從來不問。太平之世,武官雖得喘息,也不便總到她這兒來。沈淵知道見面不易,並不是什麼天大的委屈,自己忍過便罷了。
冷香閣中的日子如常平靜悠然,唯一需要費些心思的,就是那失敗了的桂花釀。這桂花釀的手藝是從棲鳳老家帶過來的,是故去的墨觴老夫人親手傳授給墨觴鴛,墨觴鴛又傳授給沈淵。
還是林枼心思巧妙,年年釀酒都備兩隻小罈子,開封取酒先從小壇始。上次觀鶯開了一罈,過了五天,墨觴鴛又開一罈,結果卻都是一樣的不盡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