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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扶著我起來,我道:“不要緊,送我回去。”
眼前,象是許多彩色的燈火亮起,而我也象置身於火焰之中。四周烈火熊熊,而我找不到一條路。在一陣呻吟中,一隻柔軟的手撫上我的臉,在一片清涼中又帶著些暖意。
是她麼?我想睜開眼,可是眼皮象有千斤重,睜也睜不開,躺著也象在空中飛行,忽起忽落的根本沒一刻休止。昏沉沉地,我又睡過去了,也不知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依稀彷彿是在一片茫茫的曠野上,時而有野火燒來,而我無望地奔跑著,也只看著身後的火勢越來越大。在渾身的灼熱裡,一些人的影子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等我醒過來時,依然是在那種迷茫裡,一時也忘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睜開眼,待看見上面的帳篷頂,才知道自己仍是在龍鱗軍營帳中。我側過頭,床邊,放了個小案,案上一盞油燈亮著,一個女子正背對著我坐在那裡。在她身邊,一隻小炭爐上正燉著一鍋什麼,一股米香散出來,好聞之極,她正用一隻小勺在鍋裡攪著。
我呻吟了一聲,她轉過頭,一臉驚喜,道:“將軍,你醒了?”
我道:“我躺了幾天了?你是誰?”
她臉上帶著些惶恐,道:“將軍,你已經睡了兩夜一天了。”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她忙不迭扶著我。我坐起來,道:“你到底是誰?”
這個女子並不象她,和白薇倒有些相似。不過她的下巴更是尖尖的,容色也更是憔悴,也許一直吃不飽。她道:“我是金將軍的侍妾,現在金將軍將我送給將軍,讓我來服侍您的。”
是金千石的俘虜的女子吧?我記得他送我白薇紫蓼姐妹倆時,跟我說他還有五個侍妾。雖然攻破高鷲城,大多中高階軍官都俘虜了一兩個女子,連祈烈也俘來一個,但象他那麼多的倒也少有。我不禁有些苦笑,金千石這人倒也不算什麼壞人,只是太喜歡送侍妾了。大概他也養得太多,現在哪裡還養得活?送出去倒還做個人情。
也許,他也對生還的信心不大了吧。
我道:“你叫什麼?”
她道:“我叫蘇紋月。”
蘇紋月?我這時才想起,白薇紫蓼告訴我 名字時也沒跟我說過她們姓什麼。那時,她們就想瞞著她們是段海若女兒的事實吧。不過蒼月公的七天將裡沒有姓蘇的,蘇紋月多半不會又是什麼名將的女兒。
我道:“你父親可是共和軍中的什麼軍官?”
她眼裡閃過一絲淚光,道:“稟將軍,家父是民生學堂的教習,不是軍中的。”
民生學堂是共和國的最高學府,原先在南疆叫南都書院,蒼月公叛亂後才改的這名。以前帝國全境,北方軍校多,南方文校多,蘇紋月的父親在南都書院當教習,地位也不會太低了。只是那和軍中毫無關係,高鷲城被圍,連帶著他們也是玉石俱焚。
我淡淡道:“是南都書院吧。戰事一起,還有人麼?”
蘇紋月臉一變,道:“下女該死,是南都書院。戰事起時,書院中教習到學生,有一半都從軍了。”
我仍是淡淡地道:“南都書院也罷,民生學堂也罷,還是一個地方,你也不必在意。”
她有些惶恐,也不知我說這是什麼意思。這時,只聽得一陣響,那爐子裡升起一股灰來,卻是那鍋煮著的粥滾得潽了出來。她又慌慌張張地道:“下女該死。”伸手將爐上的鍋子端開。鍋耳燒得火燙,鍋子放到一邊後,她雙手捏住了耳朵,嘴裡拼命呼著氣。
看著她的樣子,我笑了起來。她的樣子一下子又充滿了一個年輕女子的可愛,讓我想起了在軍校時的那個“軍校之花”。那個“軍校之花”其實是一家開在軍校邊的小酒店店主的女兒,每到軍校放假,小酒店裡就擠得人滿為患。我們並不是貪杯到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