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欲箋心事(第1/4 頁)
許織夏理解的意思是,他會一直在。
他沐浴過後的聲線裹挾著霧氣的迷濛感,暖熱的,按捺住了她浮沉的情緒。
許織夏慢慢看回向他。
有絲縷短髮散在他額前,很溼,滴答滴答,還在落水。
“哥哥知道他們在吵什麼嗎?”
話語間,男人越過她面前,不慌不忙,但邁得很開,三兩步進了自己房間。
許織夏原地靠著牆,低下臉,看自己縮著的腳趾頭,在心裡算了幾秒,再跟過去。
紀淮周迅速套上短袖和褲子,回過身,她剛好到門口。
雙手扒著門框,探頭探腦地露出半張臉。
她和幼年時並無區別,只是五官長開了,成了少女模樣,鵝蛋臉粉雕玉琢,眉眼青澀,和小時候一樣純真懵懂。
身邊所有人都將她保護得很好。
別的孩子上小學就自己一個屋睡了,但他陪著她,住在那間擺了兩張床的房間,一直到她初中,月經初潮。
當時半夜,睡夢中感覺到有人輕輕在晃他的胳膊,他睜開眼,看到小姑娘軟不拉耷地趴他床邊上,暗著燈的屋裡,她身子朦朧籠在窗外透進的月光下,眼裡閃著水光。
“哥哥,我肚子疼……”
他瞬間清醒,起身首先攬住她腦袋,壓她的臉到自己身前,捂住她雙眼,再開燈。
暖白光一亮,她白睡裙後面一片赤紅。
小鎮偏,當時又太晚,他給她煮了紅糖薑茶,自己又連夜驅車到三十公里外全天營業的便利店,買衛生棉和暖寶寶。
靠在床畔,哄她到睡著,已是凌晨四點鐘。
木格窗外是靛藍的天,一輪遙遠的圓月下,水岸邊的海棠樹靜靜垂著絲絛,花瓣偶爾飄落幾片到微光粼粼的河面。
他逐漸醒過神。
小姑娘長大了。
後面那幾天,他帶她到明家住,他能教她生理常識,但在行動上,他一個大男人還是有諸多不便。
回去後他就開始籌劃著將兩人的房間分開。
分房分得不情不願。
起初半夜她還總要跑到他房間,摟著枕頭,如同幼時那樣,在他睡覺時窩到他邊上,眼巴巴的。
他拿她沒辦法,只好自己又睡了段時間的地板。
在紀淮周眼裡,她就是一小孩兒。
沒有家長會對小孩兒講社會事,但她求知慾的眼神騷動不安,矇在鼓裡,怕是今夜要輾轉反側。
紀淮周拎起塊乾毛巾,在床邊坐下:“有景區公司想改造這裡。”
許織夏睜著眼驚愕,忙不迭過去,坐到椅子上和他面對面:“我們還能住在這裡嗎?”
“不能就走。”他手肘支著腿,垂著頭抹溼發,無所謂地說:“挪個窩的事兒。”
許織夏低嗔:“不挪……”
紀淮周落下手,仰起臉看過去,下巴朝她揚了一下,管束的語氣:
“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許織夏嘴角下壓:“聽我的。”
她還挺理直氣壯。
紀淮週一彎唇笑了,牽出唇邊好看的括弧。
“沒大沒小。”說完他有一秒鐘的停頓,似乎是回憶到什麼,人靜默下來。
許織夏沒留意,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斂著彎彎的睫毛,呢喃:“我想和哥哥在這裡住一輩子。”
紀淮周感受到她的難過,聲音溫沉下來。
“小尾巴。”
許織夏低著臉,扯著自己的棉裙子,漸漸有了鼻音:“哥哥,住在這裡,我特別開心。”
紀淮周目光凝著她。
世上沒有不能癒合的傷口,但世上有受傷時忘不了的痛,陰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