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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鹿爾本來牙尖嘴利,一時竟氣得拙口笨舌說不出話,她自不知道父母那些年的事情,只依稀記得幼年時饒懷膝下,父母感情甚篤,卻不知道裡面還有這麼一場官司。
大哥出去久不回來,倆姑嫂矛盾到了極點終於大吵一架,姜鹿爾忍無可忍,一時性急將桌子也撞垮一個,她身量不大,聲音卻不小,這不開口動手倒好,一開口有理也變成沒理。
嫂嫂哭哭啼啼帶著臉上的青紫,去請來的同族裡的老人做主,這些都是頂頂輩分大的老先生,說口氣都帶喘,滿臉皺巴巴,姜鹿爾氣歸氣,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忍著沒把自己那一腿力氣用在這些行將就木的老叔伯身上,只得生生受了一頓訓。
這之後在家將息兩天,她這上一口氣還沒平下去,隔壁的小兒子偷偷跑過來,趴視窗跟她說嫂嫂那邊竟然連聘書都收了。
姜鹿爾聽了冷哼一聲。她這回沒鬧,照常在家躺了兩天,嫂嫂只當是這幾棍將她馴服了,也難得再來刺激她,任她躺著,三餐都給放在門口。
姜鹿爾不動聲色養足精神,然後取了哥哥一身舊衣裳,趁著大早跟著一輛拉草的牛車出來。
姜鹿爾性子隨了她母親,做事不含糊,出來時為了安全,一把剪子毫不吝惜就把頭髮剪成狗啃似的短髮,又帶著草帽,滿臉黑灰。她那樣自詡洋務革新的家庭,自然也不會讓她裹腳,這般一收拾,走出來活脫脫一個半大的小子。
她出門時身上還有幾個錢,結果還是小瞧了這世道的厲害,在外面晃了十天不到,被偷帶搶大部分都給交了學費,最後就只剩下兩個銅板,在攤兒上買了幾個冷燒餅,兜裡就見了底,而這路程走了不過十分之一。
燒餅又硬又幹,她吃了兩口,喉嚨跟過火一樣難受,正在盤算之後怎麼辦。這時候旁邊擠過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子遞過來一碗茶。
&ldo;小夥子,喝口水。&rdo;口音是同鄉的口音,模樣也和氣,衣衫雖舊卻整潔。
姜鹿爾嚥下一口餅,她留心看了下,都是一個破壺倒出來的,碗邊還有剛剛喝過的痕跡。
在外間好心人也是有的。她便不客氣謝過,接過來慢慢喝了一口。
要不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水沒問題,可是那婆子後面的茶客有問題。
水還沒喝完,就被一棍子撂暈了。姜鹿爾被這個經驗豐富的老牙婆順走,以五十塊的價格賣斷給了豬仔船的客頭。老牙婆臨回家給兒子娶親順路又得了五十塊,心裡更加得意,她一路唸叨著給旁人聽:&ldo;我那兒媳婦聽說原來是西江官家的小姐呢,又識文又端莊。&rdo;
老牙婆心裡想著那兒媳婦就得意,真是祖墳冒青煙、兒子的大福氣,官家的小姐啊,放在以前,那可是站在路邊都不能直眼看的,如今,竟然要入了她家的宅給她端茶倒水。這兩倍的聘禮也是值了!況且,那姑娘是隻身來投靠兄嫂的,嫂嫂和她關係不近‐‐孃家不給力,那到了自家,還不得可著勁討好婆婆。
老牙婆將新賺的錢在兜裡按了按,最近開銷太多,她外出也勤快‐‐自然,跟鄰裡都說是外出做媒,放過去,剛剛那樣的毛頭小子她是不會動的,這樣三根骨頭兩根筋的半大小子,就是賣出去了,上了船也到不了南洋。
拉命債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老牙婆搖搖頭,將兜裡的一對鹿角手鐲掂了掂,這是她兒子千叮呤萬囑咐的,說姑娘姓姜,名字又有個鹿字,要送一對好的見面禮。
真是傻兒子。老牙婆想到兒子嘴角翹了起來,明年,這傻兒子估計就得有倆傻小子了。
等姜鹿爾醒來時已經在船上了。昏暗的船艙裡,令人窒息的空氣,巡丁提著短棍一個個登記名字,她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