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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光頭走在風雪中是會冷的,所以宮人又給蕭鸞配了一頂六瓣有頂的小圓帽。這麼一戴,襯得頭也圓圓的,臉也圓圓的,倒顯得更可愛了些。
蕭鸞走到房中,接過了隨侍遞過來的茶盞,她低頭喝了一口,入口甘甜,香而不艷。她分不出好壞,卻也知道這比在崔廊院時喝到的好喝不少。又過了一會兒,朝魯被綠漪帶著,挑了簾子走進來,給蕭鸞請安。
蕭鸞立刻就笑了起來,也不等兩人行完禮,就把茶盞一放,跑到了朝魯面前,道:「朝魯,你能走動啦?」
朝魯的醒轉大概是蕭鸞來到景仁宮後最開心的事了。蕭鸞下意識地想要像在小院中她們相依為命時那樣去牽朝魯的袖子,但她手指只是動了動,就很快的意識過來,轉頭說道:「你們都下去,我要與朝魯說會兒話。」
宮人們都知道這個老嬤嬤曾經護主的事,當然也知道蕭鸞此前生活不順,就算有那些靈活,別有用心的有些微詞,卻也不敢說話,都按照蕭鸞的吩咐出去了。
蕭鸞耳朵動了動,聽到宮人的腳步聲消失了,這才拉住了朝魯的衣袖,仰頭看著朝魯。她見朝魯的額頭還纏著紗布,眼淚花兒立刻就落了下來,說道:「額磨格你疼不疼?雁兒幫你吹吹。」說著,小小的孩子就踮起腳來,要幫朝魯吹傷口。
朝魯彎下腰,雙膝下跪,抱了抱蕭鸞,然後又啊啊的打起了手勢。
蕭鸞看著看著,笑了起來,但她很快收住了笑容,說:「額磨格,阿孃已經死了。」她看著朝魯一下子失了神的模樣,於是拉住了朝魯的手,說道,「娘娘說她葬在了妃園寢裡,只是我太小,去看不了她……等我長大了,我會帶你一起去看阿孃的。」
朝魯卻不像往常那樣溫柔的應答,給予蕭鸞一個帶著溫度的擁抱,或者安慰。蕭鸞有些慌神,她用力地握緊了朝魯,她知道朝魯對她阿孃一直很忠心,生怕她由此失去了生存的意識,於是急忙說道:「額磨格,你不要怕,你還有我。」
朝魯這才回過神來,她帶著複雜的眼神看著蕭鸞,然後就像蕭鸞所期望的那樣,把她抱進懷裡,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這才是蕭鸞熟悉的安慰,旁人的話說得再好聽,旁人的動作做得再貼心,對於蕭鸞而言,都及不上這個帶著體溫的擁抱,也及不上那雙已經粗糙的大手所給予的安全感。
蕭鸞把頭埋進朝魯的懷抱中,低聲哀泣起來。母親死的時候,她哭過,太后問話的時候她也哭過,但那些眼淚與其說是傷心,還不如說是無所適從的茫然與害怕,甚至帶了點做戲博取同情的成分。但此刻,蕭鸞終於像個孩子那樣,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的,摟住了朝魯的脖子,在這個她所信賴的懷抱裡,徹徹底底的哭了一場。
朝魯讓蕭鸞哭了一會兒,就輕輕地拍著蕭鸞的背,讓她慢慢的冷靜下來。蕭鸞打著哭嗝,又有些不好意思:「額磨格的新衣服都被雁兒弄髒了。」
老婦人就笑了起來,從一旁翻出了手帕,給蕭鸞擦臉。蕭鸞蹭了蹭朝魯的手,兩人又都笑起來。隨後蕭鸞就直起身,她似乎還有點臉紅,但也強忍著,對朝魯講起她後來遇到的事。
蕭鸞說自己看到了皇帝,看到了太后,也看到了皇后。她抬起眼,對上老婦人擔憂的眼神,蕭鸞於是抿著唇,低聲道:「我沒事,我早知道父親不喜歡我,他眼裡沒有我。」隨後她又深吸了口氣,說道,「嚴貴妃是個好人……可是,可是我總喊不出阿孃兩個字。」
朝魯拍拍蕭鸞的背,一邊比劃著名什麼。蕭鸞點點頭,嗯了幾聲:「知恩圖報,雁兒理會的,她幫了我,我不會忘記的。」
朝魯是北狄人,她一手帶大了蕭鸞,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草原上人簡單的哲學。她從未想過這樣簡單的道理會對蕭鸞造成什麼影響。蕭鸞眯起眼睛,她想起在她離開離開崔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