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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抽出一根透明玉溪,他想,也許他可以平淡地過完死寂的餘生。
「先生。」
寒冷讓他感覺窒息。似乎是幻聽了。他轉過臉,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年輕的女孩手裡捧著熱呼呼的紙袋,沖他笑。
他忽然感覺激烈的風聲奪走潰散的呼吸:「你去哪兒了。」
鍾之夏柔軟的手指遞過來一個紙杯:「我買了瘦肉丸,可香了,您要不要吃?」
勖嘉禮恍然的伸出手去,乾燥的菸草味提醒他方才的恐懼的來源。
他忽然十分厭倦。
但是鍾之夏笑著說,「當然,還有炸串。炸年糕,炸藕夾,炸琵琶腿,炸香腸……」
勖嘉禮垂眸,「都是年輕人才會喜歡的高熱量食物,可我二十八了,不年輕了,不能喜歡這些簡單的快樂。」
沒想到女孩笑了起來,滿不在乎地反駁:「可是昨晚你盡情釋放,那不就是一種簡單的快樂。」
他無言以對。輕輕地滑動齒輪,試圖再點上一根煙。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頭髮上,「不要皺眉。」
勖嘉禮無聲地看她一眼,「你為什麼還在。」
她蒼白的手指停留在他嘴唇上,撫摸花瓣一樣專注又小心:「因為我也渴望簡單的快樂。」
……
鍾之夏身上帶著潮濕的香氣,如同一隻瀕死的蝴蝶,微微地顫慄著去親他。
儘管沒有底氣,無法把握他的態度,她還是倔強地提出了邀約:「您願意給我嗎?就現在,就像昨晚那樣,簡單的快樂。」
她手裡的紙袋被抽走。他吻住她,「當然。我會照顧你。只是我不會愛你。」
「我想我們可以醉生夢死,只求快樂,」鍾之夏的呼吸支離破碎,彷彿沉入了深海底,「請您擁抱我。或者處決我。」
勖嘉禮聽見一陣玻璃碎裂的刺耳尖響,不知道為什麼很難過。可能這就是空虛。他覺得很冷,心裡寂靜空闊,只有風的迴響,一遍又一遍,精疲力竭。
他是那樣出眾而孤僻。卻做著取悅她的事。
鍾之夏終於不會想起以前那些令她崩潰的魔鬼,能夠顧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憐憫和溫柔。
細碎的光斑撒在他黑髮上,他有一張硬朗、明亮,讓人仰慕的臉,不論何時都會讓人動容,哪怕他只是閉著眼輕輕皺眉,也還是那樣矜貴從容。
鍾之夏心裡劃過一絲酸楚,它就像無形的巨手輕輕扼住她的心臟,讓她無法逃脫,不可抑制地疼痛。
所有防守開始無聲地崩潰,絕望如滅頂的潮水。
他的呼吸,他的嘴角,他的溫度,他的聲音——他像潮水淹沒她,她可以沒有自尊地做他的影子。
她抱緊勖嘉禮:「先生,謝謝您。」
溫和而潔淨的女孩攀住他,哭著去親他,「我終於可以因為這種事而快樂。」
「乖女孩。」
勖嘉禮低頭與她接吻。
這樣的時刻,他的內心終於變得平靜而溫暖,如同夏日微風習習的海灣。
事後。雨過天青的下午。
勖嘉禮摸索著擰開一瓶水,問她:「渴不渴?」
鍾之夏無聲地搖頭。
她嗓子有點啞了,不肯開口說話。勖嘉禮側身擁住她,嘴唇拂過她耳廓:「不好意思了?」
他的聲音依然磁沉好聽,熟絡之後行為卻放浪不少。鍾之夏更加不敢面對他,惟願做鵪鶉,掩耳盜鈴地往他懷裡閃躲,避開他胡亂的親吻。
勖嘉禮笑了一聲,「乖。別害臊。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但鍾之夏記得,他說過好幾遍,「但我不會愛你」,一面心悸,一面無法抗拒。只好提醒他收斂:「先生,您之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