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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燁不置可否。
司徒徹的面上擺出一副為難的神態來,又道:“如今恐要生出些變數。廠公也是知道的,父皇愛才,大梁同漢南國都沐陽相距數千裡……”下頭的話他沒有明說,只是略作了些停頓,又嘆息著說,“父皇的聖意變了,照著他老人家的意思,廠公是治世之能臣,他要賜廠公國師之位,召廠公在御前侍奉。”
話說得這樣好聽,剖開了一切光鮮的辭藻卻都是一個意思——漢南的皇帝不放心將他安置在那麼遠的地方,他今日能出賣大梁,難保明日不會反漢南,嚴燁的羽翼太豐滿,運籌帷幄翻雲覆雨,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才是正途。
皇帝愛才不假,若不是愛才,大可事成之後卸磨殺驢,將他除去。然而能作出這麼個決定,更多的原因卻是為君者的多疑。
道理這樣簡單,嚴燁不消多想便能參透。他的野心並不僅僅是報仇雪恨那麼簡單,然而目下以他的實力,並不足以同強盛的漢南抗衡。漢南人倒確實有先見之明,距離沐陽十萬八千里的大梁,正是他養精蓄銳的絕妙地方。招兵買馬,擴充兵力,只有手握兵權才能贏得天下。所以漢南的皇帝要將他安置在御前,眼皮子底下牢牢盯著,將他縛得緊緊的,教他乖乖為漢南辦事。
嚴燁薄唇緊抿,此番司徒徹謀害妍笙的目的其實有二。一則威脅他妥協這個條件,二則試探陸妍笙在他心中究竟佔多大的分量。
司徒徹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捏住了妍笙這個把柄,只怕今後的風波更不會少,更會禁得他動彈不得。
他陷入一陣沉默,良久,終於低聲開口,說:“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好,這個條件我應了。”
司徒徹朗聲笑起來,探入懷中將解藥摸了出來朝嚴燁擲過去,“廠公對漢南忠心無二,我必定奏明父皇。我漢南能得廠公這樣的國師,必定鼎立千秋萬載。”
解藥到了手,嚴燁也不再多做耽擱,起身拉開房門大步離去。
司徒徹舉起酒樽抿一口,眸光裡頭透出某種異樣的熱切。能將嚴燁迷得神魂顛倒,可見這個貴妃不是個尋常人物。
陸妍笙。他半眯了眸子,心頭略思索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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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藥是怎麼來的,嚴燁隻字不曾提起,這段日子,他將大部分的事宜全都移交給了姚尉同秦錚料理,除了披紅一樁親力親為,其它的時候幾乎全都消磨在陪伴陸妍笙上頭。
舍陀羅的劇毒非同一般,服了解藥也要靜養一個月許才能大好。
這日辰時剛過,不知怎麼的,她忽地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睜開了眼,原本暗無天日的漆黑似乎起了一絲變化,隱隱透出幾分微亮的光影。只是微亮終究是微亮,到底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她有幾分懊喪,如今白晝黑夜不分曉了,連是什麼時辰也無從得知。屋子裡沒有其它響動,似乎是隻有她一個人。
妍笙渾身都緊繃起來,近日來她還是沒能習慣黑暗所帶來的濃烈恐懼和孤獨感,一旦獨處就會變得格外警惕。
由於眼睛看不見,旁的感官就變得格外靈敏起來。這時候,她的鼻間嗅見了一絲極為寡淡的烏沉香。熟悉的,甚至帶著幾分溫暖的。臉頰邊有輕盈的吻落下來,如蜻蜓點水,帶起一陣酥麻的觸感來。
她朝邊上躲了躲,緊繃著的身體卻鬆懈下來,有幾分懊惱似的,說道,“你怎麼總喜歡不聲不響的,欺負我眼睛看不見麼?”
嚴燁唇角掛著一絲淡漠的笑,取過一旁燻過了香的衣裳,薄唇微動,說:“來,伸手。”
她雙頰浮起一絲淡淡的潮紅,仍舊聽話地乖乖抬起左手來。他輕柔地握住那隻纖細的手臂,往袖口裡頭放,動作極緩慢,攜著一絲難以言述的溫柔似的。
他伺候她,事無鉅細,皆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