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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陳媽媽上門,自個兒母親一聽就愣住了,瞪著眼睛半天回不了神。
自從在雁門落腳生了根,全家上下便得了霍老祖宗的嚴厲吩咐。不許再提起盛京的過往,只說是家道中落,老爺子又犯了點事兒沒了,全家人才從北方遷徙過來。
曾經,她們的家世是何等的風光。不說曾老侯爺是開國功臣,世代封爵,曾老夫人是孝慈皇后的嫡親妹妹。便是如今霍家五房人,大奶奶邢氏出身鎮國大將軍府,二奶奶林氏的孃家是一品中書監大夫,皇帝跟前的紅人。三奶奶王氏本就是桂康王府的長郡主,四奶奶媯氏的祖母更是皇帝的姨母。
那些一品永定侯府的尊榮,進出皇宮得見貴人的光鮮,還有繁華似錦綾羅綢緞的生活,和前呼後擁的僕人伺候……都恍如幾輩子前的舊夢。
是以周圍左領右舍並不清楚她們家的過往。也因著這邊陲城市,人也簡單,哪裡又有京城深遠高牆裡那麼多彎彎繞繞呢。
所以邢氏驚得重複了一句:「什麼?進府去伺候人?」那陳媽媽就急得去捂她的嘴,「嫂子你倒是小聲點,你這是不是喜著了反而犯糊塗了呀!」
陳媽媽就住在霍家的隔壁,霍家到了雁門兩年,這左領右舍你來我往的,也有了三四分交情。
「這可是天大的機會啊!想那王府裡都是什麼尊貴的人,那翔王府又是什麼樣的地位,如果你們姚姐兒順利進了府,生出些造化也不是不能想的。」
邢氏勉強笑了笑,「你說的那些,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得?」
霍定姚是她唯一的一個孩子,即便不是嬌生慣養,也是錦衣玉食長大。在別人眼裡的好差事,在邢氏眼裡,那真是委屈了。
「那四皇子可是聖人的兒子,金貴得緊。我們尋常人哪裡能見上一面?便真是綠豆滾進了磨眼兒遇了圓,讓我們瞧上一回,那也是得像跪菩薩一般跪下磕頭的!」
她瞧了瞧邢氏桌上的繡花樣子,又苦勸道,「我可是好心好意,這才巴巴趕來知會你的呀。我大閨女便是在府裡得臉的,每月回一次家,那可也是有小丫頭伺候的。她可是捎了話出來,下個月年歲大的就要放出去一批了,這空出來的位置,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去晚了可沒得指望了。再說了,王府裡的管事嬤嬤們可是要提前相看丫頭的,你們家其他幾個丫頭也出挑,可我就是想著嫂子你和我的交情不同,這不才先趕緊來知會你一個啊?」
別人說得也對,她們霍家二三十張嘴,張張都要吃飯,幾位老爺瞧著也不是行伍出身的,手不能調肩不能抬,霍大爺和霍二爺幫襯著鎮所整理點書冊、看一看大門,霍三爺、霍四爺勉強教了村裡的孩子讀書,偶爾代人寫點書信,收一點束脩和銅板,只有霍五爺到了莊子務工,有固定的進項。
在雁門這種鄉鎮地方,哪家姑娘不是十來歲就開始接了活計幫襯家裡,哪裡還像她們家這樣嬌養著呢。
若陳媽媽不與霍家是鄰居,往日裡與邢氏也有過你借我針線我提點豆糕的交情,何必這樣為她家的生計著急。
這事情雖是陳媽媽私下找了邢氏,可後來還是被幾房的人知道了。
為此,幾個伯父和伯孃們還大吵一架。三奶奶王氏堅決不同意,找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說什麼她們霍家就是因為皇家的緣故才落得今天的下場,這翔王府最好的沾也別沾,靠近不得。
四奶奶媯氏卻嗤笑一聲:「往日裡三奶奶俱是以皇親國戚自鳴,這個時候倒是懂得了這些大道理。」
這事情雖然過去了二三年,可說到底還是霍家人心底的一根刺。當年若不是因為王氏帶著霍家大姑娘進宮,害得她們永定侯府捲入了皇儲紛爭,她們又怎麼會落得個抄家流放的下場,一路上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才到了雁門安了身呢。
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