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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一陣,“其實我覺得大小姐可能搞錯了,同名同姓也不一定,因為我查了仁心醫院的那個葉枯榮,一年以前就已經死了,說巧不巧,董事長髮病的那天夜裡。”
“什麼?”我感覺到母親的身體明顯晃了晃,之後臉色蠟白,像個木偶一樣亂晃。
我扶住了她,她輕輕靠在這個平時並不親近的女兒的肩膀上,最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不過還好,她總算老到不會輕易流淚。
葉枯榮幾乎是她少女時代所有的青春印象,他就像她人生路上的一座塔,隔開了理想和現實,時光彌久,她甚至忘記了葉枯榮身上的哪一點吸引了她,只是從那一天起,就固執的,一廂情願的認為,世界上沒有人再比他好了。
可是這一天,這一座塔倒了。
我又陪著母親又走了一段,媽媽心情不好,所以我就知道沉默的陪著,媽媽說,什麼都改變了,現代的文明亟不可待的摧毀人類的記憶,還好,人也是一種善忘的動物。
可是,走過那些小橋,石子路,大廠,母親還是會不時說起以前的事。那是他們共同經歷過的青春,帶著沙土,血淚的味道,張牙舞爪,卻又倏然落幕。
晚上的時候,我對媽媽和福生叔說,你們都回去吧,我給父親守夜吧,媽媽看了我一眼,有些難過,說,“你真是周邙的女兒。”
我眨了眨眼睛,眼裡忽然湧了淚,“是呀是呀,我永永遠遠是爸爸的好女兒呀。”
晚上的溫度有些涼,迷迷糊糊我就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月光說巧不巧的灑在床頭上,父親就睡在這一片微亮的光暈中,不哭不鬧,真好。
夜風吹著窗簾,她忽然覺得窗戶後面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或者一直站著,卻不敢進來。
我心裡漏了一拍,他終於肯來見父親,跋涉二十多年,來見他。
我跑出屋外,院子裡亮堂堂的,什麼也沒有,可是我卻知道,他一定還沒有走,在某一個看不見的地方。
我笑了,“小舅舅,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你一定以為我是來給爸爸說好話的,是嗎?”
“才不是呢?”我搖搖頭,“小舅舅,我是想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叫做葉靈犀。”
月光漏過樹葉,搖曳著,裁了滿地的碎銀子。
我知道,他一定聽見了,這樣就足夠了。
那是一段只屬於他們的故事了,很多年前,瘦竹竿似的葉枯榮,面前擺一個算盤,一本書,教周邙打算盤寫字,青春期的孩子總是很毛躁,剛寫了兩下就不想寫了,“真沒勁,老子不想寫了,不會算賬又怎麼樣,老子照樣賺大錢。”
“連帳都算不清,還想當大老闆?”
周邙嬉皮笑臉,“嘿嘿,不是還有你嗎?反正你會替我算一輩子帳的。”
葉枯榮笑笑,“好的好的,周大老闆,你以後的賣貨錢,自己算。”周邙有些急了,“榮哥兒,好榮哥,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寫,我念還不行嗎?身無……綵鳳雙飛……翅膀,心有靈什麼一點同,這個靈什麼的,真的長在心上嗎?這個東西真好,有了他,誰也不怕丟了誰了。我們這樣,算不算心有靈犀呀?”
“什麼靈什麼,靈犀!當然不能用在我倆身上。”葉枯榮憋了一通,說,“呸,那是用在情人身上的。”
兩個少年又鬧了一陣,周邙固執的認為他們之間也是有靈犀的,像一條無形的線,牽牽絆絆,總能找到回家的路,葉枯榮終於妥協,靠著周邙身上,春光乍好,幾乎又要睡去,“好吧好吧,你不要忘記回家的路就好了……”
我慢慢走出醫院,沒有回頭看一眼,攀附糾纏的命運終於在那一刻向我透露出本來的用意,原來一切真的自有安排。
不管走過多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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