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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仁河有點迷茫:「什麼信?」
「蕭溪媽媽寄給您。」安煜覺得這樣說有點嚇人,又補了一句:「九年前收到的。」
「你收到的?」
「不是,我媽收到的。」安煜怕蕭仁河誤會,解釋了特別多:「老宅終歸是有意義,落了灰不好,所以她每年過年的時候會過去幫忙打掃一下,你們離開後的第二年,郵局的人往老宅送了這封信。她沒拆開過,放在了你的書桌上,只要你回老宅就能看見。」
蕭仁河聽的有些晃神,他很久沒回老宅了,因為慫。
沒想到……
愣了一會,他才回神,喃喃嘀咕了一句「謝謝」,又駕車往老宅趕,帶著揮之不去的慌張,他甚至希望妻子詐個屍,給他一個告別的機會。
當年的噩耗來的太突然,他託警方找人,卻只得到了讓人崩潰的訊息。
夜裡的路車輛寥寥,燈光竟也有點悉數,蕭仁河把車速提到了頂,南麓街的還和十年前一樣,有很多帶著中國風的建築,路也窄窄的,但這會沒了熙攘的人群,零零散散幾個醉漢軋馬路。
蕭仁河急匆匆的把車停在門口,進門的時候拌了一下,拍開燈,所有的一切都鋪著防塵布,完全沒有那麼濃重的灰塵感。
他突然感覺眼眶有些熱,哪怕有光亮也看不清路,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上了樓,踏進了久久未曾光顧過的臥室。
如安煜所說,書桌上擺著一封信,那種有點年代感的牛皮紙信封,就連郵票都有些泛黃了。
【蕭先生收】
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字型,但字跡有些歪扭,好像是拿不動筆時候寫的。
他緩緩拆開信,蹭了蹭眼角才開始看。
【親愛的蕭先生:
你收到這封信大概是溪寶十八歲這年,我明明已經悄悄睡了過去,你卻依舊能收到它,是不是很神奇?
哎,偷偷告訴你,我花了大價錢寄的時光郵件,雖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但還是想試一試,因為我沒有膽量和你們親口告別,也不想讓你們看見我現在這幅樣子,簡直糟糕透了。
真的很抱歉用這樣的方式同你溪寶道別,還用拙劣的出差藉口掩飾自己生病的事實。
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醫生說治癒的希望很渺茫,讓我告訴家人吧。
可是我執拗的不想告訴你們,你工作忙,溪寶上學累,我想自己抗一抗的……但好像抗不過去了。
說不定能出現奇蹟呢?
對吧……
真是的,我感覺自己像是在白日做夢,還是很抱歉剝奪你們見我最後一面的權利,對不起,求求你們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想讓你們記住我美好的一面,也不想你們為我擔心。
希望我走後一切安好,但相比溪寶,我有點擔心蕭先生你,我實在怕你和溪寶相處不好。
你知道嘛,你這個人實在是太討厭了,總是想設計溪寶的人生,我那麼努力帶出來的小太陽,一點也不希望他變的和你一樣死板頑固。
雖然我知道你這麼做是出於責任,出於愛,可是我覺得你應該學會放手和尊重。
大概我選溪寶十八這年把信寄回來是有私心的吧,我不知道你們相處的怎麼樣,但我總覺得不太好,我猜猜看,你是不是還想安排溪寶的未來?
我覺得我猜對了,你別不承認。
蕭先生我想嚴肅一點和你說,你有沒有想過,溪寶長大了,他可以自己面對問題了?而且人生是他的,不是你的,走什麼樣的路都是他自己的選擇,無論是錯的、對的、拐彎的、平坦的,他有權利自己去闖蕩。
或許這是我作為母親唯一能為他爭取的——放放手,把未來還給他,好嘛,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