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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再過幾日,這小色鳥真的要自薦枕蓆了。敖印-心想。
白啾回去之後,腦中仍是暈暈倒倒的,帶些迷亂的癲狂。雖然今日在龍宮出師不利,可心上人的舉動卻給了他莫大的鼓舞,在此之前,總是他一面倒的搖唇鼓舌灌迷湯,心上人甚少予以回應,可今日他的言辭分明證實了,他是喜歡他的,並且願意等他將這樁惱人的婚事交割清楚。
白啾頓覺通體舒泰,覺得這些日子的功夫總算沒白費,可見妖界眾生靈裡,不止狐狸一族獨佔鰲頭,小麻雀也是能有春天的。
然而當他聽到母親口中所說的話時,那抹竊喜的笑容便僵在臉上。
雖然做好了長期打仗的準備,白啾沒想到失敗來得這樣快,「您說龍君下了旨意,要我與三殿下成親?」
「不是成親,是沖喜。」白夫人予以更正,雖然兩者其實沒太大差別,她嘆道:「為人父母,哪有不希望子女平平安安的,我瞧龍母的頭髮都快愁白了,人也熬瘦了,三殿下這病總不見好,龜相說要衝一衝,她當然也只好死馬當成活馬醫,那老烏龜又是最見多識廣的,興許真的奏效呢!」
在自己家裡說話,白母就恣意多了,不過關於龍母的那段描繪則純屬是她誇張。同樣受到話本子的薰陶,白母天性富有浪漫主義精神,很知道怎樣將話說得盪氣迴腸。
白啾心頭顫了顫,若說之前他還覺得三殿下病重有些惺惺作態的成分,現下則是完全深信不疑了,他深吸一口氣,皺眉問道:「孃的意思呢?」
白家兩口子心胸豁達,當然不會強迫兒子。白夫人便款款道:「那自然得看你願不願嫁,娘也不能抬著你上輦轎。你若是不情願,娘便回絕了龍母殿下,龍母娘娘氣度高華,想必不會為這個記恨咱們的。」
白啾垂眸不語。
白夫人知道這孩子膽小,因勸道:「你不用擔心給家裡招禍,更不用為此過意不去,牛不喝水強按頭,這個道理難道龍宮的人竟不懂?若他們連這點氣度胸襟都沒有,怎配為東海之主?連咱們都比不上了。」
照白夫人看來,沖喜找誰不是沖?沒了他們,當然還會有別的生靈願意進獻子女,龍宮之所以找他們,不外乎圖個方便,再則踐行祖宗諾言,免得落人口舌罷了——可見白夫人著實神智清明,並未被親家母的迷魂湯灌倒。
白老爺亦豪氣幹雲的挺了挺胸膛,「我兒莫怕,你父雖然年邁,若真與東海那老東西打起來,未嘗沒有勝算,他不就比我多了幾根白鬍子嘛……」
白夫人猜測丈夫一定偷喝了酒,否則不會說出這種毫無自知之明的話來——莫說白老爺這些年疏於修行,功力根本沒有長進,哪怕放在全盛時期,他也碰不了龍君一根毫毛,也就仗著酒勁吹吹牛皮罷了。
未免丈夫更加丟人,白夫人忙堵上他的嘴,將他拉到房中躺下。
白啾仍在靜靜出神,渾然沒留意眼前這幕鬧劇。
可當白夫人出來時,他似乎已打定主意,面容沉肅的抬起頭,「娘,去告訴龍母娘娘,我願意成親。」
白夫人怔了怔,「你真這麼想?」
「真的。」白啾點點頭。他想到自己答應龍母娘娘的那句話,說願意為三殿下痊癒付出一切,現在當然是踐行承諾的時候。
人不能言而無信,這是做人的基本修行之一。白啾對人界所知雖然僅限於書中的隻言片語,卻已經心生嚮往,那是一個秩序井然、繁華熱鬧又充滿著歡聲笑語的地方,他想陪心上人進京趕考,一半是為了朝夕相處,另一半則是為了親眼看看長安城的風貌。
當然現下是不成了,為了救一個人的性命,必須犧牲掉對另一個人的感情。白啾想起來都有點崇高的悲壯意味,這是話本里的人物都做不到的,白啾覺得自己十分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