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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頂起來的地方慢慢向床尾移去，一個小男孩的頭從被子裡面伸出來。

這隻小鬼的造型跟夏言完全不一樣，他是被淹死的，面部浮腫非常嚴重，甚至不是熟悉的人壓根都認不出來他是誰，但杜大海不可能不認識小洲，畢竟在他兄弟阿民死後，杜大海和陳霞養了小洲好一段時間。

眼前小鬼的頭髮和衣服上都在滴水，不一會兒便浸濕了床，杜大海想叫人，但閻冥昨晚教訓他時把他嗓子也給傷了，說話都難受更何況嚷嚷？

屋內因睡午覺拉上了窗簾，本來就非常暗，在這種情況下，小洲慢慢從床尾向床頭爬去，更顯得滲人，杜大海顧不得身上的傷，努力掙紮了起來。

「啊……」他的嗓子非常疼，卻依然喊出了聲。

門外隱約能聽到董成平和誰說話的聲音，但就是沒人理會杜大海，他還有一個胳膊是好的，便努力自己撐著往床下爬去。

小鬼追的不快，彷彿在故意讓他爬走，看著杜大海從床上摔下去，邊哀嚎邊挪動。

這種無助感，比不上小洲在水中窒息的時候，十多歲的年紀並非什麼都不懂，自從父母死後便寄人籬下，小洲的性子變得越來越沉默，就算是死亡，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痛苦的方式？

第13章 荒郊旅館

更何況他又憑什麼要死？所以現在想來問個清楚。

小洲終於挪到了杜大海面前：「為什麼殺我？為什麼殺我？為什麼殺我……」一直重複這幾個字。

杜大海本來只有害怕，掙扎許久無果後終於注意到了小洲的問話。

不認罪顯然小鬼不願善罷甘休，再加上杜大海此時已經被嚇破了膽，他怕被永遠纏著，也怕下一刻就會被殘忍殺死，所以連忙扯著破鑼嗓子回答道：「因為你爸爸留下了一大筆錢，暫存在我這裡，讓我把你養大，等你成年後都是你的，可是……」

他心底依然想狡辯，但又瞥了小洲一眼，最終沒敢再說謊。

「可是好多人跟我開過玩笑說……說如果那筆錢真是我的就好了，我就發財了，以後天天能過上好日子，哪怕生不出兒子沒人養老也沒關係，只要我有錢……」

「漸漸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覺得那些話說的很對，雖然在我把你養成年後，也會得到不少報酬，可是跟你得到的錢相比還是太少了。」

杜大海發現，自己在訴說罪行的時候，小洲一聲不吭，也不打擾他，更沒有再傷害的意思，但他知道當一切說完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起了貪心，想把那筆錢徹底變成自己的，不過殺你的兇手不止我一個人，還有霞子，是她撮竄我利用小孩愛玩的天性把你引到河邊溺亡的，準確來說，關於你會死，她至少要付一半的責任！」

杜大海跟陳霞也是老夫老妻了，好幾年前，兩人在無子的情況下就去了一次體檢，陳霞身體好的很，而杜大海卻沒有生育能力，他害怕自己被人嘲笑，甚至離婚，就重新偽造一份體檢單帶回家，將此事瞞了下來。

在杜大海的印象中，這麼多年來陳霞總是數落自己那方面不行，所以兩人才沒法懷孕，床上功夫都不超過兩分鐘，懷個屁啊？

還有昨晚，自己被鬼折磨的那麼慘，陳霞卻半點兒事都沒有，憑什麼？

他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上陳霞！

小洲可不知對方心裡的彎彎繞繞那麼多，他聽到現在也明白了，杜大海就是貪圖自己爸爸留下的錢才害死自己……

作為一個孩子，他對金錢的需求並不執著，所以很不明白錢有那麼重要嗎？

小洲哭的很傷心，重新爬到杜大海面前，伸出雙手使勁的掐著他的脖子。

微弱的慘叫聲在屋內持續了很久，都無人問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