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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恩皺眉,將自己得出的結論逐一解釋出來,末了,她猶豫著補了一句:“而且據我觀察,她似乎對於過去的事情印象更為深刻,反而是最近發生的事很容易忘記。比如我今天剛來時,她交代傭人給我上茶,同一句話幾乎說了不下三次,好像轉身就要忘了一樣。”
程斐點點頭,有些煩躁地吐出一口氣,掏出外套口袋裡的煙盒,想想卻又收回去,衝著塞恩再次道謝。
寶琳·塞恩想了一下,還是將記錄本裡的一頁紙撕下來,交給程斐,“將客戶的治療記錄給其他人看,這其實是不符合職業操守的。但是喬的情況實在太特殊,我怕我的轉述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將今天的記錄給你,如果你有空可以看一看,畢竟你們從小就認識,也許會對她的身體有幫助。先告辭了。”
程斐接過那張寫滿字母的輕飄飄的紙,揣進兜裡,親自送塞恩走出別墅。
“是的,喬小姐最近好像記性很差,今天塞恩醫生來的時候,她叫我去泡茶,一句話說了三遍,好像不記得剛說過似的。”
女傭的話和塞恩的話如出一轍,程斐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眉頭皺得更緊。
手裡的紙上寫的是喬初夏斷斷續續的回憶,其中最長的一段就是當年的強|暴,她的敘述很零散,所以塞恩的記錄也並不全面,但是字裡行間可以透出恐懼和逃避,這些詞語令程斐感到雙眼刺痛,他對自己曾做過的事情自然比誰都清楚。
“哎,是我對不起你,可你不也是在懲罰自己……”
他捏皺那紙,滿眼悽苦,嘆了一聲,這才抬腿向樓上她的臥室走去。
果不其然,女傭說她午後總喜歡在陽臺上曬太陽,主治醫生不許她喝茶或者咖啡等刺激性飲料,於是便只能捧著熱水,她卻也不嫌煩,整日裡似乎就等著這麼一兩個小時。
“秋天了,這樣會著涼。”
程斐上前,彎下腰,親手將薄毯蓋在喬初夏的雙腿上,又伸手緊了緊她的披肩,陽光暖洋洋的,照得她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紅暈,看起來不那麼蒼白。
“你來了。”
喬初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闔上,睫毛顫了幾下,又睜開眼睛。
“其實你不用來的。”
她扭過頭去,發現這幾日日落的時間越來越早了,好像只坐了一會兒,天邊就顯出了橘色。
燦爛卻是近黃昏,有種時日無多的預感。她眯著眼衝著天邊望過去,幾個晚上沒有睡好,此刻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眼前的景物似乎都蒙上了灰突突的一層。
飛快地眨了眨眼,那灰色才消褪掉,喬初夏看著程斐在自己面前蹲下,右手還緊緊地抓著她膝上薄毯的一角。
“你告訴我,我怎麼做,你才能好起來?”
他低下眼去,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任誰也不能想到,英國皇家情報組的元老之一,英女王多次接見並一起用餐的警界名人,年輕有為的倫敦上流社會里罕見的東方人程斐,也有這樣不知所措的一面。
她不答,遲疑了一下,抬起手腕,將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像個母親一般。
“我,原諒你了。”
他渾身一震,卻不起身,一滴滾燙的淚落下來,就聽程斐哽咽道:“我不求你原諒我,我只求你原諒自己。”
手裡捧著的熱水,這會兒已經是全涼了。
用晚飯時,程斐今晚要留宿在別墅中的訊息令一眾傭人吃了一驚,這還是頭一次,長著一雙綠眼睛,為人刻板嚴肅的女管家詢問他要住在哪一間客房,好叫人趕緊打掃,卻被告知不需要,他睡主臥室。
主臥室,是喬初夏的房間,她握著叉子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並未出聲。
晚飯之後,喬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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