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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說著話頓一頓。
老金家裡以為是叫他打賞,忙著應一聲:“哎,知道了老奴這就去。“
誰知賈母卻道:“免了。”
賈璉原是不缺這幾個賞錢的,他在府裡有月錢五兩,上學有紙筆費二兩,若有大需求,自有他母親私下幫襯。只是這會兒為了逗趣祖母,賈璉不免做出些顏色來跟祖母膩歪。但見他聞言跪行幾步抱住賈母胳膊,黑眸閃閃跟賈母哀求:“老祖宗,別價啊,孫兒原是偷偷離了父親那邊,專門來給老祖宗磕頭的,孫兒還想早點來磕頭,老祖宗一個高興能得個草雙份呢,您這樣一免,明兒被珍大哥、珠大哥們知道了,還不笑死呢。”
賈母聞言心頭一樂,笑盈盈停了牌,目光從老花眼鏡上房看出來:“既是專門來磕頭,如何又伸頭縮腦,可見是哄人的。”
這話卻難不倒賈璉,張嘴就是一串話:“孫兒原要進來,卻見老祖宗手氣正火,問了小丫頭,說老祖宗連樁十幾把了,孫兒怕進來耽擱老祖宗贏錢,想著老祖宗您再贏上幾把,我的賞錢也儘夠了。真跟哪兒貓著侯著呢,不想被老祖宗看見了。”
賈母一聽這話笑迷了眼睛:“這話我愛聽,過來,坐下給我看牌,甭管輸贏,今兒晚上老太太桌上銅錢都是你的了。”
賈璉心裡本不樂意跟一起婦人廝混,面上卻笑嘻嘻,一幅求之不得道態勢:“好呢。老太太您可要大收三家啊。”
賈璉一貫甜言蜜語,張氏王氏都是見怪不怪了。賈璉是老太太寵孫,只要老太太高興,兩妯娌樂得裝聾作啞,積極配合。唯有尤氏聽著新鮮,瞟眼大伯孃張氏,抿嘴一笑:“慣常只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卻沒見璉叔叔這樣,見了銀子忘了娘呢。”
賈母聞言哈哈大笑,眾人都是一樂。
尤氏敢跟賈母逗趣,也是賈母對他另眼相看之故。
這尤氏原是官宦門第,家裡不十分富裕,自小也是金尊玉貴閨閣千金女。只因她正說親之時祖父過世,她是在室女,守孝一年,孝期剛過,母親臥病一年多,尤氏一心服侍母親,熟料母親一病不起,又是三年孝期。這一耽擱就成了十九歲的大姑娘。等她孝滿了該說親了,跟她一邊大的都做了爹尊了。她家裡不願意給他尋個小女婿,別人家裡也不樂意迎娶失母長女。直至他父親一年後匆匆續絃,迎娶石家一位寡居姑奶奶,她才正經論婚。
這位續絃繼母出身石家旁支,也有些人脈,倒給繼女尋摸了一門她以為可靠地人家。就這樣四年前,二十歲的尤氏嫁進賈府做了賈珍填房,進門就做娘,有個繼子賈蓉比賈璉只小三歲,今年十二了。這尤氏只比繼子大十二三歲,卻很有做母親派頭,把賈蓉照顧的事事周全,很得公婆讚賞,也得賈母讚賞。
她婆婆原本身子弱,進門就幫辦家務,迎來送往,操持的越發出挑。因此她雖是那府裡,卻比李紈在老太太面前放得開。也敢說話些。
卻說尤氏這一打趣,正中了賈璉心病,臉皮‘轟’的一下子紅到耳根子:“我不要媳婦,就是娶了媳婦,也越不過老太太太太去。”張氏聞言一樂:“這個傻小子。”
賈母卻樂壞了:“還是璉兒孝順,大年夜陪老祖宗贏錢,大太太你教導孩子教得好。”
這一說,王氏臉色不好看了,李紈自小產一直身子不大好,老太太著她歇著去,賈珠配送媳婦回去就沒回轉。王氏只覺得賈母這話說的自己。臉上陪著笑誇獎賈璉母子,眼眸掃一眼周瑞家裡的大丫頭,那丫頭跟她娘一樣機靈,一笑出去尋她母親去了。
不一刻,周瑞家裡就進來了,笑盈盈給賈母報信兒:“大爺叫奴婢給老太太太太報信兒,這會兒正跟大老爺二老爺一起寫春聯呢,預備著子時糊門神,還要寫包袱,寄給給祖宗們,說等忙完了才能過來伺候老太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