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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那你就走吧!&rdo;碧芳握著天虹的手說。這是天虹平生第一次和女性握手,這種感覺是無以名之的,幾乎可以使他記憶終生。
從此以唇,天虹變了,他時時刻刻都想看到她。每天早晨,當他走出大門,就不自覺地要向那個朱紅大門張望,希望那個穿紫衣的少女出來。如果不出來,他就要等一等。如果她走得太靠後了,他就要放慢腳步。為了怕說閒話,有時多少拉開一點兒,也都以目力所及為度。日子就是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後來天虹認識了歐陽先生,經常可以得到一些革命書刊,天虹看後就悄悄塞到碧芳手裡。從此又大大充實了兩人談話的內容。這位少女也就不知不覺走進了當時被稱為&ldo;左傾青年&rdo;的行列裡。那顆純真的愛情的種子也長得越來越肥碩了。
但是,這件事天虹一直嚴守機密,連最知己的忘年朋友也沒有告訴。因此,當今天歐陽先生提到去延安的事情,他立刻就想到碧芳:自己何不與她同去呢?他自己已經是不能與她分開的了;如果他們倆能夠像比翼鳥一樣飛向那光明的地方,以後再雙雙飛到那炮火連天的戰場,那豈不是最愜意的人生嗎?想到這裡,他簡直要飄飄欲仙了。
兩年來,在他與碧芳的往還中,很得力於秦家的紅娘,就是那位四十幾歲的老媽子。天虹一直尊敬地喊她大娘。不管有什麼事兒,只要他悄悄捎去一個紙條兒就能辦到。這天,他又寫了這樣一個條兒:
芳:
請務於午飯後到舊地一敘。有要事相商。
天虹 即日
他寫好條兒,輕鬆地哼著歌兒,踅到了秦家門前。他輕輕地敲了兩下門,老媽子就出來了。他叫了一聲&ldo;大娘&rdo;,把那個條兒往老媽子手裡一塞,老媽媽會意地一笑就進去了。
所謂舊地,就是那高塔旁一座破敗的古廟。廟中的大殿早已傾塌,有幾塊殘碑倒在地上,真是雜草叢生,滿目荒涼。可這裡卻是他們多次幽會之地。
天虹匆匆扒了幾口飯,就來到這裡等候。果然,不一時,那位穿紫衣的姑娘就故意邁著閒散的步子悠然走來。這顯然是躲避別人的注意。
天虹含著溫柔的笑意凝望著她,覺得她真是越長越美麗了。前兩年結識她的時候,如果說她只是一個熱情純真的少女,現在幾乎長成一個溫情脈脈的美人兒了。不知怎的,天虹想起他們最初會面的事,就笑著說:
&ldo;芳,我第一次見你,就看見你穿著紫衣裳,就像是個葡萄仙子似的。我早想問你,你是特別喜歡紫色嗎?&rdo;
碧芳也坐在一塊倒了的石碑上,溫存地笑著說:
&ldo;你說對了!我總覺著紅色太艷,藍色又太板了,只有這紫色顯得柔和。&rdo;
&ldo;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到你家去,你家兩大棵紫丁香全都開了,香氣真濃;接著你就出來了,穿的衣服跟紫丁香的顏色一樣,我想,你就是個紫丁香做成的姑娘吧!&rdo;
姑娘低頭一笑:&ldo;那時候,你還擺架子,不想理我呢!&rdo;
&ldo;唉,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囉!&rdo;天虹不好意思地一笑。
碧芳問:&ldo;剛才,接到你的命令我就來了。到底有什麼要事?&rdo;
&ldo;確實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rdo;天虹的臉色嚴肅起來,&ldo;歐陽先生告訴我一個十分重要的訊息。&rdo;
接著,他就把去延安的事講了一遍,並且坐在碧芳的身邊說:
&ldo;碧芳,我想這是一個最難得的機會。為什麼我們倆不一起去呢?你願意去延安嗎?&rdo;
&ldo;延安?延安在哪裡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