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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並沒有在段提沙的面板上留下太多痕跡,他依舊是年輕的帶著一點稚氣,修長伸展的肢體上永遠蘊含著力量,舉止姿態有時會讓人聯想到一隻大型獵豹。無聲無息的彎腰抱起段珀,他一言不發的向內走入房中。
今天馮參謀長又向他提起了送段珀出山讀書的事情。段提沙歷練了這麼多年,已經很懂世事,完全承認馮參謀長那建議有理;不過想到自己要和兒子分開,他真是感覺心都要碎了。
他在竹床邊坐下了,把段珀面對面的放在自己那大腿上。段珀已經覺察出了父親的悲傷,這時就仰起臉來,直望著段提沙的眼睛。
段提沙和他對視了,依舊是沉默。
父子兩個相視許久,後來段珀伸手摟住了段提沙的脖子,迫使他深深的低下頭來。
兩個人額頭相抵了,段珀低聲問道:&ldo;爸爸,你怎麼難過了?&rdo;
段提沙閉上眼睛,覺得自己豈止是難過,簡直就是要哭:&ldo;老虎,你該到外面的城市裡讀書去了。&rdo;
&ldo;那你去嗎?&rdo;
&ldo;我不去啊,這裡有我的軍隊,我不能離開啊。&rdo;
&ldo;那我不讀書了,我留下來和你在一起吧!&rdo;
段提沙沒再說話,從感情上來講,他是真的寧願段珀留下來。不過除了感情之外,他也還有理智。
這段談話至此告一段落;段珀因為在父親面前向來說一不二,所以見段提沙沒有再堅持下去,就以為此事已經過去了。哪曉得又過了兩天,馮參謀長忽然出現,鄭重其事的向段珀重新提起了這件事。
&ldo;老虎啊……&rdo;馮參謀長摸著他的小臉,表情極其嚴肅的說道:&ldo;仰光是個很大的城市,什麼好吃好玩的東西都有,學校也很漂亮,是白色的大樓,裡面全是像你這樣大的小孩子,還有外國人做先生來教你認字,教你說英文……&rdo;
因為段珀一直在大睜著黑眼睛望向他,所以馮參謀長在這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不禁也有些語無倫次了:&ldo;那裡有自來水,每天都能通電,大街上掛著五顏六色的電燈,還有假期‐‐等到了假期,你一定就不會再想回到山裡來了,到時可以讓將軍去看你,讓將軍帶你去香港旅行……&rdo;
段珀聽到這裡,神情漠然的低下了頭:&ldo;爸爸不去,你也不去,那我也不去。&rdo;
馮參謀長嘆了一口氣,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後開始循循善誘的向段珀講道理。段珀是很愛馮參謀長的,所以靜靜聽著,並不胡攪蠻纏。
等他聽到了一個地步之後,他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馮參謀長那話還沒有講完,眼看著小小的段珀出了房門,趟著糙叢越走越遠,他就長嘆一聲,心想你這個傻孩子,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啊!
段珀很憂鬱。
他從小在這山裡長大,馮參謀長所描述的那種城市風光,他聽在耳中只覺光怪陸離,既不能理解,也不感興趣。
他不能想像失去父親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雖然他現在不是步步緊隨段提沙了,可是一天不見父親,他簡直都沒有辦法去睡覺。
段提沙,他的父親,力大無窮的,無所不能的,簡直就是他心中的太陽。
頹喪的在一處隆起的大樹根上坐下,段珀低下頭,忽然發現腳邊盤著一條小小的菜花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抓住了蛇尾巴,他不假思索的拎起小蛇猛然抽向樹幹,而小蛇也就隨之渾身散了骨節,變成了一根涼陰陰的肉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