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姨娘(第1/2 頁)
葉珍拿了支象牙梳篦,仍低垂著眉眼,面不改色地服侍著羅夫人梳洗。
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但她舉止間卻絲毫不見生疏,像是千百遍做慣了似的。
葉珍一手握住羅妙芸的秀髮,輕柔又靈巧地打散梳通,那一頭青絲又密又厚,在燈光的映照下,還泛起瑩潤的光澤。
她好像沒聽見羅夫人的感嘆,只真誠地讚道:“夫人這一頭烏髮,簡直和做姑娘時一模一樣。”
當年羅妙芸小喬初嫁,那是何等的春風得意。
她自恃美貌,從不將旁的女子放在眼中,便是挑選陪嫁丫鬟,也不像別的大家女子那樣,重性情而輕容貌,只肯選些溫柔敦厚的;反倒一口氣將羅府中容貌本領最出挑的四個丫鬟都帶進了侯府。
而那時邊境未穩,沈崇彥忙於公事,在新婚的那兩年仍時常駐守京中。
信遠侯為人莊敬,又禮重發妻,儘管無人指責他因國事而廢私,但他自感愧疚於妻子,於是更加恪守己身。
在羅妙芸過門後莫說小妾,便是通房都一個也無。
兩人雖談不上如膠似漆,但也有一段舉案齊眉的日子。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事情就漸漸起了變化。
先只是羅妙芸開始頻繁地回孃家,有時帶著自己,有時帶著她更為親近的林琅與花瓊。
到後來,羅妙芸不知聽了誰的勸告,打定主意要把她們中的一個給侯爺做姨娘。
那時的侯爺英雄少年、風華正茂,誰不仰慕,除自己外,其餘三個人都多少動了心腸。
而奇怪的是,夫人偏偏看中了沒什麼想法的葉珍。
在這之後半年的功夫裡,林琅與花瓊先後嫁了人,又過了一個冬天,平時就不太說話的玉壺竟一病不起,未及開春就去了。
而等冬去春來,侯爺回府時,她早已梳起了婦人髻,夫人做主擺了兩桌酒,成了沈崇彥的妾室。
那時候府裡不知道多少妙齡侍女豔羨她跟了個好主子,一朝登天成了姨娘。
歸頤堂的正房內,朱綃與白妙兩個得寵的一等婢女恭敬地立在一旁。
葉珍慢條斯理地服侍著夫人,一如當初那個伺候在姑娘身邊的大丫鬟。
羅妙芸略得意地撫了撫自己鴉黑的秀髮,她如今也三十多了,但這頭烏髮卻保養地如少女時一般。
她對葉珍一如既往的恭順頗為滿意,當初抬舉她做姨娘,也正是看中了葉珍那個溫吞軟弱的性子。
當年她一時疏忽,叫葉珍懷了身孕,但好在就是有了孩子,她也不敢對自己不敬。
如今看來,果然不錯。沒了依仗,更叫她放心。
儘管她不太看得起這些年形容枯槁、過得垂垂老嫗一般的葉珍,但若當真進了那個姓宋的丫頭,卻還有不得不用葉姨娘的時候。
敷著厚厚的珍珠玉容散,羅妙芸抬手看了看她嫣紅的指甲,心不在焉地想:
總不能見她這個當家主母,自降身價,親手去收拾那個小丫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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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松壽堂內,朱老夫人與沈崇彥正僵持不下,氣氛尷尬得寧兒幾次想告退,都被岫玉攔了下來,她笑眯眯道:“辰光還早,寧姑娘再略坐坐吧。”
寧兒只可惜自己本就寄住在松壽堂同院的廂房中,找不到什麼天黑路遠的理由提前開溜。
只能如坐針氈地夾在這對母子之間。
侯爺眉頭緊蹙:“老太太拉著寧兒做什麼?叫她回去就是了。”
朱老夫人氣定神閒地端起茶盅,輕嘬一口道:“寧兒就住在松壽堂,要回哪去?還是說,侯爺不想見寧兒,要把她打發了?”
一句話,就讓沈崇彥氣結,卻偏偏被堵住了嘴。
他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