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朝寧(第2/2 頁)
吳實祿簡直覺得繼續說下去是擾了天子的清耳。
“繼續。”
吳實祿一哆嗦:“是,聖上。自進了朱老夫人住的松壽堂,那姑娘便極少出門,前些天,信遠侯府傳來訊息,要在花朝節那天舉辦家宴,除了侯府幾房自家人外,只邀請了最親近的幾家。錦祥坊的大師傅也去了幾趟,想來趁著這次花朝,老夫人想讓那位姑娘也出來交際交際……”
昭元帝掀開眼皮,頗有興味地問:“那侯府上其他人呢,可有動作?”
吳實祿“哎呦”了一聲:“便是沈侯爺的夫人,那天見過那姑娘後回正房便發了通火,好沒來由的。便是收養個女兒,也不礙著她什麼,真不知為何了。只是老夫人看得緊,這幾天倒也沒什麼外人衝撞了。”
這位皇帝身邊第一得力的大太監是越說越不對勁,起初他只以為聖上要抓信遠侯的錯處,怎麼看這反應,卻是對著那民間丫頭去的呢!
要不怎麼說聖意難測呢?
吳實祿正琢磨著,這一走神,才發覺自家主子正挑眉笑地看著自己,嚇得“噗通”一聲老實跪下。
昭元帝趿著鞋下了榻,才二月裡,他便換下了冬衣,只穿了件絳紅色直領大襟襯道袍,愈顯得他玉質金相,超逸絕塵,凌然若仙人。
他在殿中踱了幾步,才道:“那姑娘叫什麼名字?”
吳實祿跪答:“說來也是怪事,只曉得這姑娘叫寧兒,父姓母誨,一概不知,沈侯也並沒著人查問。府中上下也只以寧姑娘稱呼。”
昭元帝聽至此處,心中忽地起了波瀾,好像有什麼他本應知曉的事情卻遺忘了似的,怎麼也不痛快。
他行至桌案前,命宮人研墨,又親自取了副泥金花箋,但欲行筆時卻遲遲不得落下。
吳實祿跪了半刻鐘,抬頭一看,見皇帝仍懸筆立於案桌之前,竟是動也不動。
他心中惴惴,不敢勸諫,又不敢討饒,正發愁間,忽見聖上筆尖一動,行雲流水寫就一張花箋。
昭元帝拾起花箋,極滿意地打量了兩眼,將筆一擲,暢快地朗笑出聲。
他吩咐道:“吳實祿,取朕的玉匣來。”
吳實祿趕緊磕一個頭,連滾帶爬地起來去拿了東西來。
他膽戰心驚地看著自家主子帶著微笑,將那張花箋鄭重地放進了玉匣裡。
那張繪著雲龍紋的泥金箋上,當今天子珍而重之地寫下兩個字:
“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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