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魘(第1/3 頁)
侯爺這一暈倒,整座府衙都亂作了一團。
青羽慌得魂都飛了,連滾帶爬地去拉葛醫師。燕翎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喊“侯爺”,下意識地竟然拿手去探他主子的鼻息。
一群爺們兒中間,唯一能鎮定一些的竟然是寧兒。
眼看著自己要謝的恩人,被她一句話說得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那一刻,她腦子真的一片空白。
待緩過神來,看著這一地被奪去了三魂六魄、手足無措的青壯們,寧兒只能咬著牙吩咐:“燕翎先看侯爺可傷了筋骨,能移動嗎?”
她轉頭又點了兩個力氣大的,親手解了沈崇彥的大氅,囑咐道:“請兩位兄弟手腳小心些,借個力將侯爺擔到屋裡去。”
她的眼圈有點紅了,這才幾天,她又一次見到他摔倒在她面前。
燕翎回過勁兒來,趕緊去收拾了鋪蓋。
葛醫師藥箱都沒來得及背,便被拖到了信遠侯的榻前,他眉頭緊緊地擰著,頗為不快:“那夜侯爺從雪地裡回來,我就勸他多少進一副藥。可他不聽,只顧著寧姑娘的傷,卻忘了自己也有三十來歲,不是那臥馬飲冰的年紀了!”
又斥:“你們這些跟著的,也不知道勸!”
說得眾人都抬不起頭,葛醫師看沈崇彥的脈象,越看越心驚,心中暗道不對。
沈崇彥身上寒症倒是其次,那天雪夜驚馬,他縱使摔得厲害,但到底是經年的武將,在馬背上滾打了十來年的人,那一點傷,抗抗也就過去了。
但現在一看,遠沒那麼簡單。
葛醫師的表情極為嚴肅,他冷喝道:“這些日子給侯爺守夜的是誰?”
站出來的是朱翼,他是個沉悶的性子,平日裡難得聽見他啃聲。
葛醫師嘆道:“你老實說,侯爺幾夜沒睡了?”
朱翼默不作聲了半天,好久才悶頭答道:“侯爺不許外傳。”
青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到這個時候你還瞞著!”
朱翼這才開口:“從初二領命出府,侯爺就沒睡過整覺……”
他抬頭看了一眼寧兒,有些猶豫地說:
“那天,驚馬前夜,侯爺喝了一整夜的酒,把我們都趕了出去,不許在屋裡守著。姑娘來了後,侯爺日夜懸心,即使躺在床上,也只是略一闔眼,囫圇睡下罷了。便是累極睡一兩個時辰,也難安穩,三回裡有兩回都會驚夢。”
葛醫師重重嘆一口氣:“氣鬱於胸,憂思百結,哀毀如此,這樣下去,恐要傷了侯爺的根基啊!”
青羽登時紅了眼:“侯爺這幾天好像沒事人一樣,日日領著我們巡視扶賑……”
寧兒眼中早已含了淚,她拿眼睛細細打量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這是從馬蹄下救了她性命,又這樣護她周全的恩人。
這一倒下,信遠侯清醒時那種生人勿近的冷厲與威嚴被驅散了,他的眉心擰著淺淺的刻痕,好像在昏睡中也不安穩。
他的手極冰冷,但額頭卻滾燙,唇角緊抿,顯出十分的憔悴與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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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沈崇彥卻陷在無比真實的夢魘裡。
上一世。
他又回到了那個飛雪連天的深夜裡,忽地燕翎大喊一聲,他驚覺一個小小的人影跌倒在親隨的馬蹄下。
一片兵荒馬亂中,他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救了她,那瘦得令人憐惜的小姑娘昏迷中緊緊抓著他的手。
而自己只是冷冷地審視了一番,確認是意外後,吩咐手下帶她下去診治。
過了許久,他才想起來詢問那女孩,卻被手下告知,她幾次求見自己無果,能自己行動後便強辭離開了。
他沒開口,葛慶與燕翎也沒敢多做什麼,只為她多備了些衣藥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