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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後,他聽到懷裡的人說,「澤鹿也不知道。」
倦意無聲無息地消失,他睜開眼,問:「是什麼事?」
這一次,她沉默了更久。
「夫君。」她忽然說,「您有喜歡做的事麼?」
「嗯?」
千清垂眸看她,「怎麼了?」
「澤鹿小時候很愛撫琴。」
像是在回憶,她聲音低了些,「可是母后不喜歡澤鹿撫琴,認為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所以一直不讓澤鹿撫琴,宮裡也不會放琴,若是誰讓澤鹿碰了琴,奴才也會受罰。」
從前半段起,千清便開始皺眉,聽到最後,他的語氣頗為不爽地說:「什麼母后,這麼固執。」
一想到自己的小王后,小時候想撫琴這樣簡單的願望都滿足不了,而那個罪魁禍首還是她的母后。
千清眉頭皺得更緊,他想也沒想便說,「撫琴怎麼沒意義了,只要小澤鹿高興,別說撫琴,把琴扔了砸了,聽個響都有意義。再說,和你母后有什麼關係,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又影響不到她,管的倒是寬。」
白澤鹿愣怔地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她忽然笑了一下,「夫君說得對。」
但笑容很快便淡了。
「只是澤鹿那時沒什麼出息,總求母后讓澤鹿撫琴,母后一開始並不理會澤鹿的請求,但是後來……母后妥協了。」
中間她停頓了一下,似是省略了什麼。
而後,她接著道:「她說只要澤鹿乖,就能撫琴,所以澤鹿便聽母后的話,母后讓澤鹿做什麼,澤鹿便做什麼。」
千清眉心擰成一團,唇動了一下,卻沒開口。
「澤鹿總會如她所願……總會。」
她慢慢垂下眼瞼,聲音漸低,「到後來,澤鹿好像就只是為了撫琴而活著。」
「小澤鹿,我不知道你的母后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你得明白,喜歡是喜歡,習慣是習慣,你現在把這兩者弄混了,你現在不是為了撫琴而遵循你母后給你設的規矩,你是習慣了把自己放到框架裡。」
「很多人很多事,到最後都可能和以前不一樣,聽過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話麼,任何喜歡在伴隨著壓抑的情緒時,剛開始或許還能自我開解,但久了以後,很多人就堅持不了了,因為喜歡被消耗了。」
殿內一片寂靜,隱約間能聽到夏日蟲語。
白澤鹿安靜片刻,「澤鹿捨棄不了。」
「那就不捨棄。」
千清伸出手,撩開她額邊的碎發。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但澤鹿好像……遇到了另一個想要得到的東西。」
「是什麼?」千清問。
白澤鹿沒有回答。
「那就去拿。」千清說。
白澤鹿似是想笑。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見了她眸底一閃而過的晦澀。
但殿內沒燃燈,只有隱約的月光。
他再次去辨認時,那雙瀲灩烏瞳裡只剩下平靜。
「倘若去拿,澤鹿便再也不能撫琴了。」
她輕聲說。
千清沒問她為何只能選一個。
他說:「你在猶豫選什麼?」
白澤鹿輕輕搖頭,「澤鹿捨棄不了琴,本不該奢想別的,只是遵守規矩久了……澤鹿才發覺,澤鹿即便是這樣聽話,也沒有撫過琴……」
「小澤鹿。」千清頓了一下,「你已經被馴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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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千清從內室出來,守在外頭的雲起與其餘奴婢一道行禮。
行禮結束後,雲起便要進去。
「等等。」
千清看了一眼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