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倥杜母甚至來不及慘叫,只在喉頭髮出一聲悶響,就已搖晃著向後跌去。
相思正要鬆一口氣,突然四隻獸爪從那隻倥杜母后背伸出,各自扯住它的一肢。
嘶的一聲裂響,黑血如腥雨一般噴散而出!
先前那頭倥杜母已經從當中被撕開,另外兩頭身材更大的倥杜母各抓住一片屍體,在頭頂高高揮舞,發出歡喜若狂的號叫。
舞了幾圈之後,那兩頭倥杜母突然互相扯住對方的肢體,也是猛地一撕。兩頭倥杜母同時發出最淒厲的慘叫,竟然也被生生扯開。
那兩片殘體並未倒下,而是掙扎著將手中握住的剛才那頭倥杜母的半片身體往自己殘軀上拼合而去。這一過程中,它們慘叫連連,眼睛都因劇痛快要脫眶而出,但扭曲的臉上還帶著貪婪而滿足的表情。
片刻之後,兩隻倥杜母變成了三隻,一面慘叫,一面蹣跚的向眾人爬來。
與此同時,那成千上萬的土包都已破裂,各種人獸拼合的倥杜母都已破土而出,狼,熊,猩猿,馬熊,豹,虎,犬,以及人類的殘軀無比詭異的結合在一起,在團團黑煙中不住蠕動,腥臭味鋪天蓋地而來,哀嚎直幹雲霄,無數隻手爪就在渾噩的狂風中不停揮舞,一眼望去,竟是滿山遍野,無處不在。
相思面色如紙,顫聲道:“到底有多少倥杜母?”
卓王孫望著遠方,道:“幾千,或者幾萬。”
相思道:“那我怎樣才能殺死他們?”
卓王孫道:“誰也不能。它們除了更多的屍體之外,不會在意任何事物,而且他們身體的每一殘片都能重生。”
相思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卓王孫遙望著那群排成九個弧圓的村民,搖頭道:“我們只有等,等安息之陣的發動。”
明明滅滅密密麻麻木。
咒聲越來越盛,九個弧圓也在不停的分合變換。祭師在當中飛快的旋舞著,他身上的陶罐以更加詭異的速度不停旋轉,似乎正被一種無形之力操縱。
漸漸一團黃光從貼地的旋風中升騰而上,形成九個光圈,將村民包裹其中,村民高聲唱著一曲曲調怪異的讚歌,右手漸漸從胸前抬起,直捧到頭頂,隨著祭師一聲高歌,數百村民右手同時在頭頂揮出一個半圓,血紅的塵土煙花一般向四周飄散開去。
紅土之雨紛揚落下。將灰堊的土地染得一片嫣紅。
大地猛烈的一顫,而後混亂的震動逐漸變得沉穩而有力,宛如被催動了沉睡已久的脈搏,爆發出生命的律動。
祭師飛舞越來越快,他身上的九個陶罐幾乎懸浮在了空中,數百村民全力唱出的咒語震耳欲聾。隨著歌聲在極高處突然一頓,祭師的旋舞也立即止住,九個陶罐以最緩慢的姿態從他身上旋轉飛出,最後在泥土中散為塵芥。同時,村民們頭頂的陶罐都以同樣的速度墜落於地,而陶罐中散出的,是黝黑的泥土,宛如一瞬間,大地上開了無數朵墨色蓮花。
在蓮花跌落的一瞬,村民站立的大地上隆起九道弧形的土埂,並且飛速延伸著,須臾就已連線成一個圓圈,噗的一博,碎石如粉,激起千百丈高,滿空飛灑,瞬時以不可思議之力向外擴散開去。
整個大地似乎都被這道飛速擴張的圓圈覆蓋而過,劇烈一顫,就如大海中突然而起的巨浪,天地之威讓人還未來得及喘息,它已向天際散去,無影無蹤。
天地一片沉寂,寧靜得宛如什麼也為發生過。
無數倥杜母和村民一瞬間都似乎變成了雕像,無知無覺,大地宛如萬億年前的古戰場,遠古怪獸和先民們都在一瞬間被冰川凍結,一直保持著鮮活的姿態,在這裡等候了無盡的歲月。
是宇宙時空偶然間就造成了永恆的錯亂,或者只是人們心中片刻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