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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跟著抖了下。他攤開手，裡面是一條編織的十分精緻的絛穗，雖然精緻卻好像用過很多年頭一般繩子的結釦處有些磨損的痕跡，是他多年來一直掛在自己玉笛上的絛穗。

“這是？”清菡將絛穗提了起來看了半天，恍然大悟道，“這就是同心結吧？蘇大哥你這個禮物送的好，我姐姐冰雪聰明肯定一看就能明白了你的心意。”

蘇墨遠不好意思的笑著點了點頭，她何嘗知道，他和李雲瞬之間早就有過每月十五笛壎相和，以曲纏綿的約定了，如今他贈給她這個絛穗的意思只是讓她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罷了。

“我瞧姐姐對你也有心，蘇大哥你可要對她好，不能欺負她呀，不然我肯定替姐姐揍你。”清菡說的半真半假，蘇墨遠連連拱手，“女俠教訓的是。”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蘇墨遠又一次回頭看了看這座古樸卻不失威儀的李府，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這麼不願離開一個地方，只是因為這個地方有她的影子。

巧雲領著雲瞬回房的時候，正對上來給她送衣服的二夫人和她的丫頭春枝，二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雲瞬好大一會兒的功夫，才和藹的笑道，“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這麼一穿，咱們雲瞬就顯得更精神了。手裡的零錢夠不夠花，不夠就去賬房支去。”

雲瞬怕她誤會，解釋道，“衣裳是清菡送給我的禮物，爹給的月錢夠花了，多謝二孃。”

二夫人楊氏拉著她的手轉了一圈，點頭讚許，“不錯，清菡那孩子很有眼光，衣服挑的不錯，就是身上少了點東西，春枝，去我房間裡把那串瑪瑙的腰串子拿過來。”

雲瞬一驚，“不敢勞動二孃費心，我還有根腰帶子正好配這個裙子。”

二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晚上是皇后娘娘親自賜的宴席，你是咱們李家唯一的姑娘，自然不能穿的太寒酸了，清菡這條裙子好看是好看，總是和城裡的其他大家閨秀們相比少了些貴氣，也難怪，她一個舞刀弄棒的姑娘能懂這裡頭的學問麼，你就聽我的，帶上那串子，也給咱們李府爭一口氣。”

見雲瞬低頭不語，她又笑著說，“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和我們太生分，你瞧瞧你弟弟，一個月上百兩銀子的開銷都不夠，還要找我來討。”

雲瞬心裡冷笑，她能和李雲徹一樣嗎？不是她要和他們生分，而是他們從沒將她當過自家人看待過。二夫人話中的意思，她都懂。

傍晚的時候，春枝給她送來華貴的錦盒。盒子裡的腰串子是用上好的祖母綠的瑪瑙打磨成葉片的形狀點綴在銀質的鏈子上的，看起來貴氣逼人。巧雲小心翼翼的將串子給雲瞬系在她的腰上，驚歎不已。

看著鏡子裡那個忽然之間就高華了起來的自己，雲瞬的唇邊漾出一絲無奈。

即便是她不想要沾上她的半點恩惠，也還是不能麼？

這大明宮裡的政治讓她連最後維護自己尊嚴的權利都剝奪！

對著鏡子看了好大一會兒，那銀鏈子上的祖母綠色瑪瑙璀璨閃閃，她這麼凝神看著它們的時候，它們也好像是一對對嘲弄自己沒骨氣的眼睛，看得雲瞬心裡一陣陣的煩躁，不等巧眉過來幫忙，自己就解開了腰上的東西放回到盒子裡，對著一頭霧水看得發傻的巧眉說，“我櫃子裡還有一根蒼綠色的綢帶，給我拿過來。”

巧眉還想說什麼，一看雲瞬臉色十分不好，也就沒敢說出口，乖乖的拿過來她的帶子替她繫好，在腰上挽了一朵小花，長長的帶子留出兩根尾巴飄蕩在她月白色的裙襬上。

對著鏡子左右轉了轉，仔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半晌，雲瞬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是她該有的風範，簡單，純素，分明是大好韶華，卻帶著點點嚐遍世間蒼涼的韻味。

雲瞬出門不由得加緊了腳步，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