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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請回吧。」她的語聲雖輕,卻凝定:「我不嫁他。」
無論如何,這一世,她絕不會將自己送上門去給宋家人踐踏。
滿室皆靜。沈廣平登時氣紅了臉,一聲『混帳東西』正要脫口而出,卻聽忽有人突兀地笑了一聲,旋即贊道:「沈家二姑娘說得不錯,倒省了老奴開口。」
說話的,正是那宮裡來的宦官。
下聘的隊伍中,當先一人立即跳下馬來。
一張年輕的臉孔強壓著火氣,拱手的時候壓得指節都咯咯作響:「吳公公,我等今日是來為輔國公世子下聘,您何出此言?」
一句話,將身份道了個清楚,隱有威懾之意。
吳公公面色不變,只擺手笑道:「原來是輔國公家的隊伍,失敬失敬。」
他眯著眼睛,自顧自地與那人寒暄了一陣,又嘆息道:「不是老奴非要從中作梗,只是這天家看中的女官,不可隨意嫁娶。世子爺便是真要娶,也得待三年之後,沈女官自宮中出來,再行求娶。」
說罷,他又轉身對沈廣平拱手道:「沈大人,恭喜啊!寒木春華,一門雙姝!沈二姑娘同得宮中青眼。明日辰時,沈家二女一同啟程入宮!」
沈廣平一聽,臉上的喜色霎時褪了個乾淨。
他的目光在吳公公與面色不善的宋家人中巡睃一圈,又落在那數不盡的聘禮上,只覺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吳公公笑著問他:「沈大人,雙喜臨門,您不高興麼?」
沈廣平的嘴唇翕動了兩下,一張臉孔扭曲了半晌,終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高興。」
輔國公再是豪橫,也不能與天家搶人。
宋家下聘的隊伍很快便抬著聘禮原路折返,吳公公也帶著那一列小宦官,出了沈府的大門。
待走得離沈家遠些了,跟在吳公公身後,素來最得他喜愛的徒弟小敏子湊上了前來,壓著嗓音問他:「師傅,這沈家大小姐不是落榜了麼?怎麼又選上了?」
吳公公捏著拂塵笑道:「你呀,雖然機靈,但到底還是嫩了些!這沈家二小姐可是得了崔尚膳青眼!那位女官的脾氣你也知道,這每年進進出出多少貴女,到了她那處,有幾個不是哭著出來的?」
他說著,也壓低了嗓音:「崔尚膳背後是什麼人,你我心裡清楚。她看中沈家二小姐,我便再賣她一個順水人情,託人將沈家大小姐一同選中,讓她們姐妹一同入宮,互相扶持。」
「如此一來,不止是崔女官,便是那沈家二小姐,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了,也得謝我這份恩情!」
小敏子一聽,眸光大亮,連連贊道:「高啊!師傅果然高明,奴才自愧不如!」
……
「一個勞什子員外郎,竟如此不識好歹!一頭接了我家世子的婚書,一頭又讓女兒去考女官!沈廣平他孃的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兩頭不耽擱!」
鍾義絮絮罵了一路,直罵到輔國公府門口,猶不解氣。
他一道嘴裡不乾不淨地問候著沈廣平八輩祖宗,一道跨下馬來,正想往輔國公府裡頭走,這前腳還沒跨進門呢,突然望見照壁後立著那自家平日裡連房門都不出的世子。
霎時便是一愣,活像見了鬼:「世子,您怎麼出來了?」
宋珽立在一副色調清冷的雪景寒林圖之前,一身暗緋色的交領大袖長袍略顯隆重,鑲著玄色寬邊的領口外,膚色冷白,似覆在梅枝上的凍雪,華艷冰冷。
他的目光越過鏤空的照壁,落在門外暮氣沉沉的下聘隊伍上,神色冷淡,辨不出喜怒:「沈氏又將婚書撕了?」
「世子,您先回房,這外頭風大!」鍾義見他家世子臉色不好,愈發在心中將沈廣平的祖宗罵了個遍。
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