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話 虛名外，魑魅說(第2/3 頁)

翎王閣確是死人了吧？”

“一個小廝失足落井。”青君說。“被你猜準了。”

“可不是我猜的，烏鴉說的。”軒轅嵐努了努嘴，“烏鴉是我朋友嘛。”

青君忍不住莞爾，與軒轅嵐重逢後，他明顯感到心頭輕了些。從前他與軒轅嵐接觸不多，她的頑皮事蹟多是出自軒轅朔口中，她與燕王訂婚約之時又恰逢他們在北征。發生了這許多的變故，眼下瞧見她還是如此俏皮，不由地心生感慨，人還是活著好啊，生動，不似記憶裡的人，永遠徘徊於某個時刻。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可還想去哪裡玩？”青君仰頭溫和地問道。許是酒喝多了，他心裡竟盪漾起某種溫柔來，來自於藏在心底很深的一處遺憾。

軒轅嵐遲疑了一下，“青君哥哥，那日在九天沒有殺成的人，他的命我還是要取，須得你幫忙。”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字一句地說，“他是白頰族的烈火將軍。”

這個許久未聞的名字，讓青君的酒登時就醒了。他心中條件反射般地騰起一陣無名烈火，“虎瑞？怎麼可能？”他也一字一句，卻像是在問自己。

“嗯，不瞞你說，我接的這單人命生意就是殺虎瑞。可是若是九天不能見血，總不能等他修成下山再動手，我……”

青君不自覺地感到一陣陣冷，像是又回到了九年前冰窖一樣暗無天日的日子。當年在永夜就是與虎瑞的烈火軍苦纏時他收到了鷹符，被迫離開軒轅朔，再趕回永夜時已是白骨露野。“你真的確定是他？”青君倒退幾步，重重坐在石凳上，聲音似有些顫抖。

“是。說了你可能不信，但是委託我殺人的人，可以有所隱瞞，卻是不能扯謊的。”軒轅嵐答道。

“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九天？九天又怎能允他上山？”青君像是自言自語。

“虎瑞在此的化名是白虎斌，青君哥哥，你是知道的，九年前就有許多白頰族的暗探潛在各機要處，做個假身份上九天並不難，況且你們九天的開山祭武，那嘮叨爐子又哪有敵我之分，若只是憑藉武修與兵器眼緣，烈火將軍既能與你和我哥虎鬥龍爭，實力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你們也都是被選上的人！”

青君冷靜下來。他印象中的虎瑞金甲披身，使的兵器是一把偃月長斧，笑聲震耳欲聾。虎瑞的烈火軍是白頰族最驍勇的戰士，也是攻掠王城永夜的最後一道防線。

“白頰插了不少暗探是沒錯，但為何要派出虎瑞？哪有把守王城的將軍派來敵國的道理？而且這虎瑞個性兇殘不羈，怎麼會乖乖上九天受規矩？”青君問道。

軒轅嵐一個縱身，從榆樹上輕靈躍下。她把手裡的榆錢遞給青君，青君搖了搖頭。

“青君哥哥，你可知道，民間為何要頌我哥神武將軍？”

“這……除了百戰百勝，沈珏說是因為軒轅朔不濫殺無辜，散財濟民的英名。”青君沉思片刻答道，“我們在戰場上那是另一個世界，其實聽不見這些民間故事，然而卻是這些虛名害了他。”

軒轅嵐搖了搖頭，“你聽說的，跟那皇帝一樣只是表象。”

青君豎起耳朵聽。他對這段往事，回憶起來只是昏沉的悲痛，究竟為什麼軒轅朔遭此無妄之災，前因後果，他從來沒有追究過，他甚至都沒有去質問過大哥穆青琛，他對帝國君臣的權謀與猜忌感到習慣與厭倦，遭遇了這樣慘烈的悲劇，他如同斷腕般，消化這劇痛就花了九年。

“這名號先由敵國傳出，傳說我哥通魑魅之術，有不死之身，故此在戰場上神武非常，百戰百勝，神武將軍由此而來。而這魑魅之術，傳聞就是在九天通靈的。”

“不死之身？”青君眼裡流露出傷感來。“可他明明是走了，這魑魅之術的訛傳自然也就不攻自破，況且，虎瑞就在那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