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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樣問,可是終究沒有開口。我只是在問自己。我們只能自己問自己。
我想起許多往事,想起許多在路途上和生活中我必須面對的東西。這些問題,也許根本沒有答案,因為它們掩藏在我們生活的底層而不是表層,沒有人會強迫我們沉入水底去尋找,我們只需要停留在表層就可以很好地活著,或者說,很好地活下去。
我們的生活。真誠的,善良的,脆弱的,生活。
我們陷入了久久的無言之中。
抬頭望去,空中正是一眉彎彎的、暗金色的新月,月牙口鑲嵌著晶瑩璀璨的孤星一點;月球表面的陰暗處所呈現出的那個圓圓的、沉重的鋼藍色輪廓,使月球從黑色的天幕中凸離了出來。那是地球的輪廓‐‐我們站在地球上,我們坐在這裡,竟然能從月亮上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輪廓。
我驚喜地指著因為那鋼藍色的輪廓而顯得沉甸甸的月亮,對昌弘說:&ldo;你看!你看!&rdo;
在那一剎那裡,我們的世界是那麼美好,那麼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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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米揚大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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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富汗北部,自西南向東北逶迤橫貫著興都庫什山脈,作為興都庫什山脈的重要隘口,巴米揚地區便成為古代絲綢之路上駝鈴陣陣的商隊南下北上的必經之地。如今,巴米揚既是阿富汗的一個省名,也是其省會的名字,又代表當地的巴米揚河谷,而這其間的淵源,我無從可考。
公元前三世紀,信奉佛教的摩揭陀王國孔雀王朝的阿育王在征服了現今阿富汗所在的地方之後,自然將佛教也一併傳入,所以屈指算來,一直到公元七世紀阿拉伯人入侵、伊斯蘭教取代了佛教的時候,佛教已經在阿富汗地區發展了上千年。可以想見在這千年的延續之中,阿富汗地區的佛教香火興盛的狀況,而巴米揚大佛,就是在其佛教的鼎盛時期於公元二至五世紀傍山雕鑿而成,曾是世界上最高的立式佛像。
在佛教發展的最初階段,僧侶們過著居無定所、四處遊方的生活,但是漸漸的,僧侶們開始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傍山鑿窟,定居隱修,這便逐漸形成了佛教石窟的兩大基本型別:毗柯羅窟(vihara,僧侶們居住的處所以及禪室)和支提窟(插itya,舉行宗教儀式的場所)。這兩種石窟的形態、建制,便從印度向北,輾轉地經犍陀羅(在現今的巴基斯坦西北白沙瓦一帶),越蔥嶺(今稱帕米爾高原),又折而向東,經塔里木盆地,穿河西走廊,進入了中國內地。
這是一條令人充滿遐想的旅程,因了這種遐想,我曾追隨著它的足跡,從印度的愛羅拉、阿旃達石窟,越過犍陀羅,來到塔里木盆地的南北,經敦煌,過麥積山和雲崗,最後一直到達了河南洛陽的龍門。
人類的歷史在時間的旅程中留下了這些難以磨滅的痕跡,它使我們的視線得以延伸,比遠方的地平線還要遙遠。
位於絲綢之路上的巴米揚石窟,便也當屬於這兩種石窟型別,而公元前四世紀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的入侵,使這裡早已成為了希臘化地區之一,因此大佛的雕刻自然也會帶著希臘化的犍陀羅藝術的痕跡。巴米揚便曾經是這樣一個希臘、印度、波斯文化交流的繁盛之地,公元四世紀時中國的高僧法顯路過這裡,公元七世紀時前往印度求佛取經的玄奘也來到了這裡,並在《大唐西域記》中留下了對巴米揚大佛的珍貴記載。而對這一切,現在的人們只能根據圖片和想像去進行追憶了,巴米揚的歷史不僅受到了風雨的磨蝕,還遭到了炮火的襲擊,終於形成了徹底的斷裂。
對於中國人來說,巴米揚遠在異邦,但如果聽說了那兒曾經是個佛教聖地,也許就會感到一絲遙遠的親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