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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ldo;先看看房間吧。&rdo;於是那經理便叫一個人領著我們去看房間。這個人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打量著我們,穆利卻是昂首闊步,若無其事。
這個院子由四棟五層的大樓合圍成一個&ldo;口&rdo;字形,口字的中間是個巨大的停車場和天井,堆滿了各種雜物與垃圾。樓上走廊的一邊靠近天井,另一邊是一模一樣的小房間。我們來到其中一間,旅館的人把門開啟。只見這間屋子八九平米大小,除了在地板上鋪著的一張可供躺臥的骯髒墊子和墊子旁一個堆滿燭淚的鐵燭臺外,屋內空蕩蕩的別無他物,就像一個山洞。靠著走廊除了剛才進來的門,還有一扇窗子,沒有窗簾,其中一塊玻璃已經缺失。
&ldo;這裡沒有窗簾嗎?&rdo;我問。
那人聽了穆利的轉述,瞥了我一眼,大約覺得我很麻煩,但他還是將肩膀上搭著的頭巾取下展開,到窗前比劃了一下想掛上去。頭巾不夠大。
我看著他不耐煩地拿著頭巾比劃的樣子,想到在這個院子裡還住著上百個虎視眈眈的單身男人‐‐剛才一路走上樓來一路便感受著從大院的各個角落裡射來的眼光,甚至在底樓停車場上也開始聚集起向上觀望的人群‐‐我無論如何也不能住在這裡。於是我對穆利說:&ldo;這裡不行,還有另外的嗎?&rdo;
穆利又帶我去了附近的一家,情形大抵相同,我們只好往外走,準備去第三家。
這時穆利忽然停住了腳,神情急躁地說:&ldo;你能否等我一下,我要去玩。&rdo;
去玩?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可我也不能細究,只好問:&ldo;去多久?&rdo;
&ldo;大概二十分鐘,你能不能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rdo;
我不想在身旁有上百個男子的地方孤身等待,也突然對他產生一種莫名的依賴感,所以我還是問道:&ldo;你去哪裡玩?&rdo;
&ldo;隨便一個地方,只要二十分鐘。&rdo;他說。
&ldo;可是我不想在這裡等著,你去吧,我自己去找旅館。&rdo;
他焦灼地說:&ldo;那怎麼行。要不你先到我奶奶家等我吧,我先去玩,再陪你去找旅館。&rdo;
我便同意了。既然都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他奶奶家,相比而言似乎是個較好的去處。
於是我們又坐上另一輛三輪車,車子開了五六分鐘便離開了大路,拐進了荒僻的似乎是百姓住區的區域,四處是平整的大門緊鎖的土坯小院。我默記著車子行經的道路。他似乎坐立不安,十分焦急。
不等車子停穩,他便跳下了車,匆忙付費之後便拎著我的行李往巷子裡奔去。我在後面緊跟著。
他拍著門叫道:&ldo;奶奶!奶奶!&rdo;
過了好一會兒那小門才開啟,一個披著黑色頭巾的駝背老人倚在門口。他指著我對他奶奶說了些什麼,然後我們便一起走進去,他在院子中間鋪著的地席上放下我的行李。
&ldo;你在這裡休息一下。&rdo;他說,然後他便走到在院子邊水溝旁放著的一個水罐前洗手洗臉。
這種舉動我很熟悉。我突然明白自己聽錯了,他說的不是&ldo;play&rdo;,而是&ldo;pray&rdo;;他不是要去玩,而是要做禱告。明白這一點,我不禁啞然失笑。而我之所以聽錯,大約是因為在心底裡還未能去除對他的懷疑的緣故。
他洗漱完畢,把搭在肩上的頭巾取下展開,鋪在我身邊的蓆子上,然後在上面赤足跪拜祈禱。
我坐在蓆子上看看四周,他的奶奶坐在我對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