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4)(第1/2 頁)
他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和妻子說。吃完了早餐妻子溫爾雅就出去了。
曾衛國很久以前就和她分床睡了,靠南有兩間臥室他們各睡一間。
之前吵了一架,就一直冷戰著彼此都不說話。
所以收拾漁具準備去水庫裡釣魚當然也沒必要和她說了。
釣魚只是幌子,他要找兩年前買過銀環蛇的那個老闆,和他再買一個條,雖然老闆電話裡說已經不做了。
他相信和蛇打交道的人總會有辦法。再說了他也沒有別的門路和辦法。
去西客站的短途公交車上坐的都是老頭老太太,曾衛國沒想到他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
一直到退休他都沒有買汽車,雖然單位的同事都買了汽車。腳踏車到是換了好幾部。因為有共享單車,伴隨他退休的那輛八百元買來的腳踏車當廢品只賣了二十元錢。
上班沒汽車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一般三十分鐘就到了,現在出遠門總算感覺到買汽車的必要性了。
西客站到水庫裡的永安鎮要八元錢,而且是沒有汽油味的新能源客車。
以前學醫的時候,一般星期五下午都要回家,星期天下午趕回學校,那時候的車費才五毛錢。
永安鎮是個小鎮,以前汽車到了水庫壩下就是終點站,需要渡船過水庫然後再坐車到永安。
父親在永安鎮醫院當書記的時候,一般都是住在醫院裡,偶爾會回家。
父親、母親的老家都在水庫裡,過了永安鎮還有十多里路,裡面多是高山峻嶺。
曾衛國很早很早以前去過幾次,交通十分的不方便,老百姓生活非常貧苦。
父親是家裡的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山區山多地少,糧食根本不夠吃。
父親八歲就離開了家,給地主家放牛,吃不飽穿不暖。冬天沒有鞋穿,冷的把腳插進剛拉出來的牛屎裡取暖。
一九四五年的某一天,一支新四軍的隊伍從山腳下經過,父親丟下牛跟著隊伍跑了,那年父親十五歲。
母親家也好不到哪裡去,上面有兩個哥哥,下面有弟、妹,父親淋雨患肺炎沒錢醫治早早就死了。哥哥結婚沒地方住,母親早早嫁給了父親。
現在水庫上架起了橋,汽車可以直通永安鎮,所有的村莊都通了公路。
可惜父親沒看到沒等到。
曾衛國對父親有點不滿意。
父親是老實人,死都不會求人的那種。在807廠十年,只從衛生所的所長升到副廠長,從來沒有燒過火做過飯,下班了看報紙等著吃飯,還抽菸喝酒。
轉業到地方,一家人沒房子住,租住在老百姓的破房子裡,吃飯小便都在一個房間裡。
曾衛國在父親當校長的衛生學校畢業,被分配到農村衛生院工作,對此曾衛國一直耿耿於懷。
剛去衛生院報道的時候,醫院剛剛搬入新蓋好的七間二層樓房,單位只有六個人:西醫,西藥房兼注射室,中醫兼中藥房,婦產科,防疫各一人,新樓沒蓋之前租住在老百姓的家裡。
全鄉一萬人口,由於離城裡近,實際服務人口只有附近的三、四個村三、四千人。
農民生病肚子痛,是要上門出診的,第一次出診下大雨騎著腳踏車回來,從小路上摔倒勾裡,臉上劃出一道口子,淚水雨水血水都分不清了。
開始衛生局包基本工資,虧空都會補上,改革開放以後,單位自負盈虧,虧了也不管了。
單位搞承包分成三個小組,中醫師沒生意工資都拿不到。
好在搞防疫的醫生上調上級單位,曾衛國頂替搞防疫,有一部分撥款。
後來上級又規定醫院不能搞承包,又搞起了提成。生意越多工資越高,中醫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