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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低我,不要妄議我,不要輕浮地笑著說懂我!
我心裡有傷,所以腦子不正常!
(2)
吟遊詩人走了,帶走了所有的行囊和驟來驟去的邂逅,卻將詩歌遺落。
被失意人撿去,繡字在絹帛,填補空缺了的心。
可是心日日復誦蒼涼的歌,慢慢忘記如何變回溫暖。
失意人便也走了,將破碎的心整個留下,去遠方尋找另一顆完整的心。
戲子收藏了失意人的心,將繡滿詩歌的絹帛小心剝落,編進戲文。
臺上苦樂演繹,臺下戲也當真。
痴迷人問戲子要戲裡的真情,戲子笑他痴,怪他迷,就是不愛他一場痴迷。
&ldo;那就放下你的架子卸下你的胭脂,別再裝扮我愛的人!給我你的詩,我要去找它真正的下闋。&rdo;
於是痴迷人吟唱著詩歌走上了旅途,將歌聲灑進每一個足跡裡。
這世上,便又多了一個吟遊的詩人。
(3)
阿布說這故事太宿命了,輪迴周而復始,沒有盡頭,看不到結局和希望。
溫涼說她不喜情節的賣弄,刻意省略了來往的人情與瓜葛,顯得寡淡又做作。
&ldo;可這就是故事的真相。你們不信,卻不能否定。講故事的人已經是我的朋友,他走了,順水去遠方!&rdo;
他只是忘記了,忘記旅途中自己曾留下詩歌,忘記繞了世界一圈圈,他無數次回來又離開。
我的新朋友是一條記憶不超過十年的人魚,每隔十年他就來見我一次,為了在忘記我之前再一次記住我,記得他有一個朋友會一直在這裡等他。
他的歌聲與生俱來,美得惹人迷醉。他在海岸線的城市間遊走,吟誦了千萬年。
(4)
水中魚,岸上人,人魚不是魚也不是人,卻既是魚也是人。
離開水的人魚依舊可以自由呼吸,但他們不可離水太遠。不然終有一天他們會幹涸枯萎。
我的朋友離開前面板已經開始皸裂,他離開海岸線三個月,終於決定在回到紺藍的鹹澀裡之前來見我。
&ldo;我找不到下闋了,肉肉,找不到了!&rdo;人魚溟洸沮喪地垂著頭,告訴我,&ldo;沒有人知道這詩的下闋,也沒有人記得那個詩人。我必須回海里去了,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能有答案。&rdo;
溟洸忘了,這樣完全相同的表達,他跟我說了九次。
他忘了,他就是最初的詩人,是詩的開始,也該為它作結。
九十年裡,他唯一記得的事,是回海里前來與我告別。
千年巨石的背面有兩個&ldo;正&rdo;字,一個已經完成,一個,還缺最後的一個筆畫。
(5)
&ldo;你該告訴他一切。&rdo;阿布並非埋怨我,只是淡淡的有些憂傷地表達。
狐狸其實很感性。
天涼了,溫涼的茶湯裡散出一股淡淡的藥香。
但我不想飲茶。
溫暖閒適,於現時現刻,不符我的心境。
阿布說得對,我其實早該對溟洸和盤托出一切。妖怪的記錄都是可窺的,只要我願意,溟洸可以看清這九十年裡他故事裡點滴的細節。
但我依舊選擇緘默。
&ldo;知道了也會忘記的呀!&rdo;我靠在寒涼的石頭上,彷彿背倚著那九道刻痕,&ldo;他會連自己已經知道真相這件事,連同這十年的經歷一同忘記。也許輪迴,就是他的宿命。&rdo;
我是妖怪,妖怪長生,本不信命!
我終於開始對自己加以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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