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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絹!」
這是朧的聲音。她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
「誰在那裡?」
「甲賀忍者——不過已經死了。或許是和小四郎大人戰鬥的時候,同歸於盡的人。」
「是、是誰?」
「此人的頭部已經被小四郎大人擊碎,看不出來是誰。不是如月左衛門,就是室賀豹馬,或者是甲賀弦之介——」
「啊、弦之介大人。……」
「啊,不對不對。此人長髮披肩,應該是那個叫做室賀豹馬的男人。」
一邊說著,朱娟一邊舉起佩劍,朝著豹馬的胸口狠狠地插了進去。豹馬的屍體終於倒在了地上。
「朱絹!」
朧察覺到朱娟的異常舉動,大聲地阻止她:
「不要再做這些天怒人怨的事了。那天在境橋的時候,天膳對霞刑部屍體的做法,我已經非常不贊成。就算是敵人——況且,也是和築摩小四郎同歸於盡的敵人,這樣的做法,我想就是小四郎,也會覺得是一種羞辱。」
「忍者的戰鬥,是不需要慈悲的。朧大人,朧大人你對甲賀,依然——」
朱絹注視朧的目光中,一瞬間閃過一絲憎恨。然而失明的朧看不到這些,她依舊用憂鬱的聲音回答道:
「不然。如果這樣的話,說不定哪一天,我們也會遭到同樣的下場。」
說完,她用失明的雙眼朝四下望了望,問朱娟:
「天膳呢?」
「不知道。既然這裡有一名甲賀忍者已經身亡,說不定,天膳大人是去追擊剩下的三人了——」
「會不會,天膳也已經和對方一起戰死了?」
聽朧這麼一問,朱絹不由得神經質地笑了:
「啊,你是說天膳大人嗎?呵,呵,呵……」
如果這個時候天膳就在兩人附近的話,伴隨著朱絹的冷笑,兩人一定可以感覺到他的雙眼充滿了殺氣。
二
月朗星稀。——藥師寺天膳的身體繼續發生著変。
蟋蟋嗦嗦,蠕動的分泌物中間,正在產生一種病理學上稱為肉芽的組織。換句話說,現在,天膳屍體中的肌肉組織正處於旺盛的生長狀態。即使是微小的刀傷,普通人的治癒過程也需要三天左右的時間,但天膳的傷口,卻在數十分鐘之內,不治而愈。況且,天膳現在,完全還是一個死人。
……
不對,側耳細聽的話,就可以發現,天膳那顆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正在傳來脈動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很清晰。
啊,不死的忍者!不論是一個忍者的秘術是如何驚天動地,如果他得知了天膳擁有的不死之身,一定也會啞然失色。
不錯,這就是藥師寺天膳能夠和阿幻一起,回憶四、五十年之前天正伊賀之亂的理由,他嘲笑甲賀卍谷那棵一百七、八十年樹齡大樺樹的原因,在關宿的叢林中被地蟲十兵衛吹槍穿透心臟,在桑名海上被霞刑部絞殺,依然能夠再現人間的秘密。更進一步說,這也正是天膳斷言」甲賀必敗、伊賀一定會贏!」時,他那自負的根源。
只不過,現在天膳還無法行動。他的雙目蒼白,死死地盯著頭頂的新月。月光落在他的身體,落在身體的傷口上,新的肌肉組織發出薄絹一般的光沢,正在癒合。……
刮過原野的風,似乎獨獨避開了天膳的所在。草叢也恐懼地俯下頭,周圍一片死寂。只有一種聲音,一種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在蔓延。——
這是從天膳的喉嚨裡邊發出的喘鳴。接著,那雙一直沒有閉上的眼瞼,也開始噼嗒、噼嗒地轉動了起來。……
奉朧的命令,朱絹在道路旁邊的草叢中,掘出了一個淺坑。使用的工具,就是小四郎的大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