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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急急忙忙地跑到三人的前面。
雨夜陣五郎就站在阿幻的大宅邸前。見到眾人回來,他隱隱顯出一絲不快的神色,沉默地放下了壕溝上的吊橋,
二
夜幕來臨,春夜的鍔隱谷顯得愈加美麗。
晚宴結束以後,伊賀族人也紛紛散去。他們都是聽到朧的命令,來到阿幻宅邸的。名義上,這是歡迎甲賀弦之介的酒宴,可是真正發自內心前來的,恐怕連一個人也沒有。
不過,他們也都還不知道,伊賀和甲賀的宿命之爭,已經秘密地展開。由於藥師寺天膳擔心如果知道的人多了,訊息必然會傳到朧那裡,所以有意對伊賀族人隱瞞了實情。另一方面,這也是藥師寺天膳獨斷專行的考慮。他顯然認為,要對付捲軸上列有名字的十名甲賀忍者,根本不需要興師動眾。雖然如此,事實上大多數伊賀族人也並不希望和甲賀和解。
對於伊賀族人眼中顯露出的敵意,弦之介非常鎮定。他不僅絲毫沒有介意,反而迎之以真摯的笑容。不過,所有在場的伊賀族人中間,卻只有朧一個人,瞭解弦之介的心意。
等到伊賀族人散盡,鵜殿丈助也跟著朱絹去了別處。伴隨著春夜的燈光,年輕的弦之介和朧之間,有著多少真摯熱烈的情愫和戀語,又有著多少對於美好未來的憧憬和嚮往。
當朧依依不捨地離開弦之介的房間時,她的心裡滿是陶醉和眷戀。又一輪新月,已經升起。也是此時此刻,在從東海道和莊野前往宿屋附近的路上,以藥師寺天膳為首的五名伊賀忍者,和甲賀忍者風待將監、地蟲十兵衛之間,正展開一場爭奪捲軸的激戰。
朧並不知道這些。她只是感到奇怪,為什麼朱絹說五人外出狩獵,卻到了晚宴的時候也沒有出現。她問朱絹,得到的回答也是不太清楚。不過,朧雖然命令大家來參加歡迎宴會,但甲賀族人中藉口生病等理由,沒有來出席酒宴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朧雖然不高興,卻也以為天膳等人的缺席,同樣是由於他們對於弦之介依然還心存芥蒂。
不過此時的朧,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對於族人的怒氣和不安,在她的心中,只有對於弦之介的摯愛和信任。
朧不知不覺來到房簷盡頭。就在轉彎的時候,借著皎潔的月光,她突然發現有一個物體散發著暗銀色的光。那是一個已經晾乾的粘液的遺蹟,來自院子的方向。
再往前走,就是伊賀鹽庫的所在。就像《無諦子》的記載,「伊賀……缺鹽,應於暗中多加購置」,鹽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但儲藏鹽的倉庫,卻有意修築在鍔隱谷首領的宅邸裡。
朧眼前的粘液遺蹟長約二十厘米,從庭院通往房簷,再從房簷通向屋樑。
朧轉身往回走。大約十步之後她停下來,抬頭望著黑暗中的房簷的頂部喊道:「陣五郎!」
那裡確實有什麼東西。但是卻沒有任何回答。周圍只有流水的聲音。來自深山的流水,在這個大宅邸的周圍形成了一條塹壕。
幾分鐘以後,從房簷的頂部,好像終於承受不住了似的,落下來一個物體。那是一個嬰兒大小的、奇怪的物體。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物體都不能算是人類。其手足都蜷縮在一起,形成一個肉團,要形容的話,只能說活像一個未長大的胎兒,一隻巨大的蛞蝓。可是,在這個肉團的前部頭頸的部分,卻銜著一把短刀!
「陣五郎,你……」
朧的胸中騰起一股憤怒的火焰,
「你這是想做什麼?」
只有被朧的眼睛注視著的忍者,才能感到其中所包含的憤怒和可怕。蛞蝓一邊痛苦地呻吟,一邊不斷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