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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黑風暴整整颳了三天三夜,最後才沒趣地停歇下來。風一停歇,馬上就聞到了血腥味。烏斯滿要給騎兵團一個下馬威,趁風暴之時,殘酷地屠殺了騎兵團在阿爾金山牧場裡的少數民族牧工及其家屬和孩子。二十多人無一倖存,並搶走了所有的牛羊和馬匹。
那天,我跟著通訊員到牧場去,遠遠地看見牧場上空升起一股塵土,然後直往西南方向而去,我們覺得不對頭,馬上報告了團部,團裡派出兩個連的人馬飛速趕到時,牧場已被洗劫一空。
尤為可恨的是,部隊把死難者掩埋後,土匪們又把屍體挖出來,把耳朵割掉,眼睛剜掉,皮剝掉,再五花大綁掛起來,使死者備受凌辱。再次把死者埋葬後,土匪又掘出屍體,大卸八塊,分屍後甩得到處都是。
但土匪的作惡多端不會長久,1951年2月19日,在騎兵團及甘、青部隊的圍攻下,烏斯滿被活捉。是年4月29日,經過公審,烏斯滿在迪化被判處死刑。
待其他殘匪全部殲滅後,已一年過去了。我這才隨部隊撤回若羌。不久,騎兵團進行整編,說騎兵團沒有女兵編制,我回到師部所在地焉耆。我從南到北再次橫穿羅布泊。可回到師部才十天,一位參謀找我談話。他對我說,根據工作需要,騎兵團還需要女兵,你願不願意回到騎兵團?
在騎兵團待了一年多,我對那裡已有了感情,雖然同意回去就意味著還將橫穿羅布泊,還得走那可怕的險途,我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再次爬上了軍用卡車,再次在飛揚的塵土中穿越那荒涼恐怖之極的地區,想起自己在兩年中三越羅布泊的情景,至今仍心有餘悸‐‐
按說,有車不時地在焉耆和若羌之間跑,應該有一條路了。但是沒有,那路一跑出來,就被風抹去了,被沙埋住了,連工兵們做的標記,也會被風沙弄得無影無蹤。所以,我每次橫穿羅布泊,都覺得面對的是一個新的險惡之地。有人說路在腳下,而我們的路在車輪子,車輪所到的地方就是路。
坐的仍是道奇牌汽車,這些汽車使用到現在,早已破舊不堪,病入膏肓了。一天要拋錨和修理十來回,這還算順利的,所以一天最多能顛簸八九十公里路。
車一壞,心裡就著急,可越著急越出事,那次剛過託尕木,車熄火了,一檢查,油箱裡的油不知啥時漏了。沒了油,車就成了廢鐵。大家乾巴巴地等了半天,沒有來往的車,只好背著行李,徒步往若羌走。哎呀,那個苦呀,可是吃夠了。走了沒多遠,就感到腳掌、腳心火辣辣地痛,接著就起水泡,淤血泡,一旦磨破,就跟針扎似的。休息時,脫掉鞋子一看,那泡打得可真有水平,司機詼諧地叫它重疊泡、集團泡。人家說這泡用馬尾穿後,不傷腳,可那大漠戈壁的,哪裡有馬尾呀?
我們徒步走了兩天,到達若羌後,腳已不能沾地了,脫了鞋,就血糊糊的,可嚇人了。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剛到不久,團部移駐阿拉爾。我尚未痊癒的雙腳,又跨上了馬背,踏上了翻越阿爾金山的天路。
1953年5月,團長給我介紹了協理員王久榮,他就是那個在阿拉爾剿匪時把棉衣讓給我的騎兵營長,我同意了。當然,我沒有想到,自己的愛情會在這樣蒼莽、磅礴的山脈間產生。
我自來到新疆,就再沒有回過湖南。因為這裡有我的愛,有我勞動的辛勞,有我的兒女,這裡就是我的故鄉了。
熊令義:我背著一個孩子(1)
熊令義:我背著一個孩子,抱著一個孩子,來到了新疆
你越往南走,能找到的湖南女兵就越少。在我們農三師的史志上,記載了近三十名湖南女兵的名字,以及她們工作的單位、入伍年月。但你去尋找她們時,已很難找到了。她們老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