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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你彩花姐如今配不上你,你人長得脫華﹙1﹚,有文化,又是幹部;彩花就是一個大字不識
的農民,人也長得一般,性格中還有點擰勁。但她樸實、勤勞、善良,更重要的是,你是他母親用喂她的
乳汁分出一大部分養活過來的,你的命是她的爹用性命保下來的,沒有她父母的付出,你能有今天嗎?要
知道,你祖母正是為了能讓他們精心呵護你長大成人,才讓你拜彩花的母親為乾媽,併為你們定了娃娃親。
孩子,我們雖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和你父親是戰友,是患難兄弟,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在這個世界上,
我沒有親生的兒女<;起碼是現在沒有>;;但在我的思想上早就把你和彩花當成了我的兒女;我真心地希望你們
過得好、生活的好。你想想;你如果撇了樊彩花;你內心能好受嗎?別人怎麼看你?如果你內心受到煎熬,你
也不會幸福的;如果你沒有愧疚之感,說明我是看走了眼,你根本就是一個白眼狼,是我們瞎了眼,知人
知面不知心,你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孩子,我們共產黨人也是人,是人就得講良心。一個連堂堂正正都做不到的人,能是一個好乾部嗎?
一個連良心都不講的政黨,能得到人民群眾的擁護嗎?這個答案是毋庸質疑的。
我不能再往下寫了,雨這會兒小了,我們又要去壩上幹活了,等我有時間了,再給你寫。
餘光曉一看下面的日期,知道這是他聶叔出事前四天寫給他的,站在一邊的耿根生從餘光曉手裡借過信件,大致看了一下內容後,嘆了一口氣,把信交又給了餘光曉。
陰曆的七月初三的上午,召賢公社的會議室哀樂低迴,人們神情凝重,在這裡為聶廣勝舉行追悼會,追悼會由水庫建設指揮部的那位副總指揮主持,召賢公社書記致了悼詞。悼詞中肯定了聶廣勝在戰爭年代為革命作出的貢獻,迴避了他的右派問題。耿根生以生前戰友身份講了話,餘光曉代表親屬發了言,他想到聶叔對自己的好和不幸的遭遇,幾次泣不成聲,著實使在場的人為之感動。
朱翠葉今天在女兒和餘光曉的攙扶下參加了追悼會,她表情麻木,任憑淚水長流,樊彩花低著頭不住地抽泣。
根據朱翠葉堅持的意見,餘光曉、耿根生等人,將聶廣勝生前用過的遺物放進一口新置的棺木,朱翠葉拿出聶廣勝的三枚軍功章,也要放在棺材裡,餘光曉覺著可惜,想留下做個紀念,朱翠葉說:“人都沒了,要這些有啥用,他守著這些還不是當了右派分子,當了冤死鬼。”堅持將這些軍功章放到了棺材裡,別人拗不過她,也只好這樣了。隨後,十幾個社員輪流抬著裝有聶廣勝生前用過衣物的棺材,餘光曉、樊彩花披麻戴孝緊隨其後。餘光曉由此聯想到自己慘死的父母,作為他們唯一的兒子也未能送至墳塋,便手持哭喪棒,聲淚俱下,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他們在栗子坪朱翠葉家後的山溝裡將其下葬。
朱翠葉看到餘光曉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裡便有了少許的安慰,對他的不滿也有幾分減少,她口裡說為了餘光曉給聶廣勝送燈﹙2﹚方便,臨時住在他家原有的房子裡,第二天半上午她說她要下山取一些東西,要女兒彩花陪著餘光曉一塊去聶廣勝的墳上。樊彩花精心地給餘光曉做了他平時*吃的洋芋餈粑,午飯後他們一同去了聶廣勝的衣冠冢。
在回來的路上,餘光曉看到熟悉的山峰,熟悉的路徑,不由得聯想起童年的幕幕場景,那裡就有著必然的樊彩花。那時候天真無邪的小夥伴,如今已經成了各有心事的陌生人,心裡產生了絲絲的悵然和愧意。他們都感到腿有些困了,就在他們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大石邊上坐下,餘光曉看了看身邊的樊彩花,似乎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