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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先生,我們走吧!」沈秋儒意猶未盡地拍了拍膝蓋,站起身來。
雲連「嗯」了一聲,擰動僵硬的肩膀,緩緩朝他伸出一條胳膊。
他有些累糊塗了,恍惚間以為面前站著的是阿申,很自然地抬起胳膊等他扶自己起來。
沈秋儒見狀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握住他的手使勁一扯。
雲連順著他的力道從座位上站起來,等立直了才恢復神智,略覺尷尬地抽回了手。
「走吧。」
出了戲院,沈秋儒問他道:「有什麼想吃的?這附近最近開了好幾家新鋪子,中餐洋食什麼都有。」
「不是說要去買奶油蛋糕麼?」
「雲先生也感興趣?那真是好極了,我還擔心你和人俊兄一樣,不愛吃甜食呢!」
「啊,不……」雲連正欲辯解,聽他提及連人俊,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比起「與連人俊一樣」,他還是更情願去吃奶油蛋糕。
咖啡店門面不大,裝潢頗具西洋風,店裡三三兩兩坐著的不是手挽手肩並肩的的先生小姐,就是打扮摩登的年輕太太或女學生,沈秋儒和雲連一進門便引來幾束好奇的目光。
一名金髮碧眼的外國青年把兩人引至靠窗的座位,沈秋儒輕車熟路地先要了兩份黑咖啡,又翻開餐單遞給雲連:「雲先生,你要什麼甜點?」
「……都行。」
「那就要兩份奶油蛋糕罷!」沈秋儒三言兩語打發走了夥計,又回頭對雲連道,「這家店的老闆是蘇格蘭人,按道理說第一次來應該點一份司康餅的,但聽朋友們說這兒賣的最好的是奶油蛋糕。一會兒我們先嘗嘗,如果糕點師傅手藝好,下次再來試別的。」
雲連線不上話,只能點頭稱是。
「雲先生不怎麼來咖啡館?」
「沒來過。」
「其實我也是偶爾才來,大部分時候都是買了帶回家去,不過那樣一來就少了很多味道。哎,一個大男人坐在店裡怪不好意思的,哈哈。」
「哦,是這樣啊。」
雲連飛快地往周圍掃視了一圈,發現鄰桌的兩個女學生正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目光掃過去卻又嘻笑著住嘴了。
兩個人大男人坐在店裡也沒好到哪兒去。
蛋糕和咖啡端上來了,雲連抓起杯身欲往嘴邊送,頓時被燙得低呼了一聲。
哆嗦著把杯子放回去,咖啡灑到了桌上。
「哎呀,燙到手了?」沈秋儒左右瞅了兩眼沒看到紙巾,伸手從西裝口袋裡抽出絲帕遞到雲連面前。
後者甩了甩被燙得發紅的手指,又見指腹上沾了點咖啡,抬手就把指頭送進嘴裡吮了一下。
「哎,別,手髒!」沈秋儒見狀抓過他的手用絲帕把汙漬擦淨了,又捏住紅得最厲害的食指來回摩挲了兩下。
雲連呆愣地看著他動作,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應該抓著柄喝,抓著柄,就不燙了。」沈秋儒收回絲帕,演示般地端起杯子又放回桌上,「要是嫌燙就先放著,先吃蛋糕。」
雲連學著他的樣用叉子叉下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齁甜的奶油味瞬間充斥了他的口腔,膩得他皺起了眉頭。
「這蛋糕做的有些甜了,不過好在奶油還算細膩。現在喝一口咖啡就剛剛好……對,一小口,咖啡苦,可以緩解蛋糕的甜味。」沈秋儒興致高昂地指使雲連放下叉子端起杯子,一邊示範一邊嘴上滔滔不絕地講個沒完。
他向來喜歡幹這檔子事,倒不是存心顯擺自己「講究」,而是真的喜歡說教演示傳授經驗,殊不知這種舉動最是容易招人煩——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是呆瓜,就你沈秋儒懂的多,可實際上懂的也就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