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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隨意,甚至還帶了笑意, 偏就能讓人察覺到她身上讓人噤若寒蟬的冷然,虞弄舟似是拈花卻被刺扎到手一樣, 忽地鬆開, 他皺著眉頭,向前靠近一步,看了她良久,聲音突然放軟了, 低聲道:「珧珧,我到底哪裡惹了你不快?你如果心裡對我有怨氣,就說出來告訴我,為何要作踐自己的名聲?」
虞弄舟與她捱得極近, 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他一邊說著, 一邊伸手撫上她後背, 像是溫聲輕哄一般,將她緩緩攬到懷裡。
姬珧被他拉著貼到他胸前,能聽到他平緩規律的心跳。
她想起其實虞弄舟足足大了她五歲, 所以平日裡相處時他總是縱容她的, 每當她生氣時,他就會像這樣抱著她,在她耳邊柔聲說話,他不會同她發脾氣,大多時候都是他讓步。
在積室山師兄弟眼中,向來恪守原則一板一眼的虞師兄唯一會服軟的人,就是永昭長公主姬珧,他拒人於千里之外,對所有人都秉持著不遠不近的疏離態度,唯有對她,才會露出最溫柔最和煦的模樣。
私下裡無人時,他便會寵溺地喚她「珧珧」,也不會自稱「臣」。
姬珧自己不肯承認,但不得不說,她其實很吃這一套。
不過,那也是前世的事了。
薛辭年筆挺地站在公主身後,儘管當下的場合他已經不適合再站在這裡,但他依然沒有動。
姬珧靠了一會兒,才推開虞弄舟,日光投射的兩道交纏影子分開,中間光芒刺眼,像是阻隔的一道屏障。
她推著他胸口,抬眸看他,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陰冷:「阿舟,你知道,我眼裡從來不揉沙子,沒有人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騙我,如果你覺得遠在千里之外的萬州發生的事可以瞞過我,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虞弄舟黑眸一縮,震驚之色也不過是轉瞬即逝,他很快就處之泰然:「萬州發生了什麼?」
姬珧揮了下袖子,拂開他的手,冷道:「發生了什麼,你心裡清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既為駙馬,你最好謹守本分,若你覺得自己可以跟別的男人一樣鶯鶯燕燕,那就滾我遠點,我也不是非你一人不可!」
這話裡就帶了十足的醋意,跟方才冷漠的語氣截然不同。
虞弄舟被她說的話弄得神情微怔,良久之後他才皺著眉重新拉住她的手腕。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還想裝傻?」姬珧冷笑一聲,「江蓁都要親自隨你歸京了,你以為我不知道?」
江蓁,是豫國公江則燮的掌上明珠,一直痴戀虞弄舟,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上輩子,也是這個人一身錦繡宮裝站在姬珧面前,親口告訴她姬恕早就死於虞弄舟劍下,斬斷了她最後一絲念想。
現在提起這個名字,姬珧仍不免咬牙切齒,而這咬牙切齒聽在別人耳中大抵更像是嫉恨。
姬珧說完這句話,似是忍無可忍一般,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去,沉聲道:「駙馬陪本宮一路,就到這吧,今日本宮不想再看到你。」
話音一落,玉手輕抬,薛辭年畢恭畢敬地走過去扶住,兩人將呆怔的虞弄舟丟在那處,向前行去,後面那些侍衛宮人見公主走了也紛紛跟上,誰也沒看站在原地的虞弄舟。
等人都走出很遠了,虞弄舟定定地看著公主儀駕的背影,忽然嘆了口氣,但這嘆氣並非因為鬆懈或釋懷,他只是稍稍安下心來——剛才一直擔憂姬珧是發現了什麼,現在看來,她只是在吃江蓁的醋。
他在萬州安撫災民鎮壓叛亂的一個月中,江蓁確實偷偷去萬州見過他……
以公主的性子,發現有女人故意接近他,以牙還牙做出昨日那般出格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這是她賭氣時會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