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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項燕聽著,忍不住一激靈,如此歹毒狠辣的手段在她口中輕飄飄地說出,總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怪不得林將軍臨走時不停囑咐他千萬不要惹怒公主殿下,這動不動給手下餵蠱,誰受得了啊……
心裡這麼想,嘴上可不敢說出來,齊項燕哎呦呦地點著頭,伸出手沖地上指了指:「必定是因為這個了!宣公子不堪受……不堪忍受蠱毒之痛,身心俱損,影響到心智,便會時不時地情緒紊亂,困陷於痛苦的記憶中無法掙脫,久而久之,極容易心力衰竭而死。」
齊項燕說到最後一句話,姬珧忽地將茶杯擱到桌上,起身匆匆走到近前,她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神情雖無太大的波動,可黛眉之下的琉璃雙眸卻有光亮微動,她轉過頭去看齊項燕:「那你說怎麼辦?」
姬珧的聲音稍微有點起伏,讓人聽來就壓力倍增,薛辭年見齊項燕肩膀一顫,忙出聲補充道:「齊老有什麼話儘管說,宣三郎是殿下最為看重的人之一,當然希望他好,齊老有什麼話儘管說,如有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您也只管提,只要能讓三郎恢復如初,別的都不成問題。」
薛辭年聲音溫和,替齊項燕緩和了些許緊張,他不經意地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虛汗,暗自撥出一口氣,答道:「殿下和薛公子儘管放心,想要醫治宣公子這種症狀也不難,老夫寫一副鎮定安神的方子,主要還是細細調養,別讓他出現太大的情緒波動。」
「另外就是,」齊項燕頓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姬珧,「對他好點……」
「你是說本宮之前對他不好?」姬珧立睖起眼,不輕不重地說一句,齊項燕那好不容易被薛辭年安撫下去的心又緊跟著提了起來,他撲通一跪,陳年老腿脆生生地磕到地上,疼得哇,臉登時就白了。
對人家好能給人家餵蠱毒嗎?給人家折磨得精神都崩潰了!
「在下沒有這個意思,殿下恕罪!」
姬珧心情莫名煩躁,她垂眼看了看齊項燕,半晌沒有說話,良久之後,忽然嘆了口氣,聲音歸於平靜,面無表情道:「你說他會胡言亂語,就是什麼話都會說,說的話也沒有緣由、沒有邏輯的意思嗎?」
見公主並未發怒,齊項燕鬆了口氣,回道:「一般來說,患者會陷入最難以釋懷的回憶之中,在他始終無法掙脫的噩夢裡,反反覆覆重複同一個場景,飾演同一個角色,並不是真的瘋瘋癲癲毫無邏輯。」
姬珧一愣,微微張大了眼,無法介懷的噩夢,如是因為蠱毒,他大抵會滿地打滾喊疼,或是求她放過他,他最想的就是她放過他。
可是他說的是「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對不起誰?回哪裡?為什麼晚了?
姬珧腦中一片混亂,她煩躁地擺了擺手,示意齊項燕平身。
「他還有多久才會醒過來?」
「這個不一定,我看他身子頗為疲乏,可能會睡一兩天。」
姬珧等他留下方子就讓他退下了,抓藥的事交給了金寧衛,她沒在房裡多呆,讓宣蘅留下來照顧宣承弈,帶著薛辭年去了另一間。
把門關上的時候,薛辭年向裡瞟了一眼,又轉身跟上,跟在公主身後,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剛剛關門那一瞬,他看到宣蘅趴在床邊哭,傷心擔憂的模樣似乎超過了一般的兄妹之誼,他想要提醒公主一句,又怕自己想錯了,反而害了宣蘅。
就這樣一遲疑,姬珧已經走到了最裡面這間房,她輕輕推門而入,在門前來回踱步的人一聽見聲音緊忙回頭,身子瞬間定住。
秦徵渙的手端在身前,一時忘記放下,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目光叫人看來有些放肆,就如猛獸尋覓獵物時一樣發出幽幽精芒,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欣賞和貪慾。
欣賞,是對美貌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