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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裡一聲驚呼, 眾人急忙踮腳去看,便看到宣府門口, 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被兩個近衛押上了公主府的車架,那人陰沉的臉色快要滴出水來, 不是宣三郎又是誰?
「聽說……公主殿下見宣家三郎貌美, 免了宣大人死罪,將他們都押入天牢暫緩發落了!」
「那宣三郎呢?」
「被……被公主殿下帶回府上……做……做面首去了!」
「啊?這?」
姬珧撩起馬車上的窗帷,透了透風,雨天風涼, 空氣中的冷意讓她心頭冷靜不少,馬車緩緩向前行著, 所到之處寂靜無聲,無人敢再議論她, 但她大抵也能猜到那些人心中所想。
無聊。
姬珧閉著眼仰靠在堅硬的車壁上, 身子隨著車架輕晃, 看著像是在休憩, 腦中卻一直不停地轉著。
宣承弈怎麼會變成十九。
她隱隱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望玉臺的三年是她不願回想的時光, 但姬珧強迫自己不能忘卻,因此那些時日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呼吸間流逝的畫面, 都深深印刻在她心上, 對她來說,這是一種警醒,更是一種探究,每一個細節都有可能成為她這輩子對付敵人的關鍵……
「宣三郎原來,是不是得罪過殿下?」
姬珧的思緒忽然被一聲略帶遲疑的問話打斷,她輕抬眼眸,發覺薛辭年正看著她,目光交觸時,他眸中多了一抹晦澀和羞愧,急忙垂下頭告罪:「是奴僭越了,求殿下責罰。」
姬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月相處,她多少能發覺出薛辭年的性子,膽小懦弱說不上,但在她面前,卻總有一種看不見的自卑感緊緊纏繞著他,因此總是這樣戰戰兢兢,連直視她都不敢。
「為什麼會覺得宣三郎曾得罪過本宮?」姬珧反問道,臉上沒有不快,反而很是好奇。
薛辭年見姬珧沒有因為他的莽撞而降罪,神色略一愣怔,很快又回過神來,認真回道:「奴只是覺得,殿下對宣三郎有些厭惡。」
「厭惡?」
姬珧像是沒想到他這麼說,下意識問了出來,隨即神色一頓,她斂了斂眼眸,扭頭看向車窗外面,視線在繁華的金寧城長街上一一掠過,良久之後,她才淡淡地應了一句。
「算是吧。」
馬車駛入公主府,姬珧踩著腳蹬行下,轉身吩咐薛辭年:「讓十二把宣承弈綁到棲雲苑。」
棲雲苑是公主居住的地方,很少有人能靠近,除了駙馬,就是伺候公主的侍女僕從可以出入,往日公主召人享樂,也從不在棲雲苑。
宣承弈第一日入府,竟然可以進到那裡。
薛辭年心中疑惑,面上卻毫無起伏,他剛要躬身應是,便聽姬珧又道:「對了,將他帶下去仔細洗一洗,被雨淋了那麼久,身上太髒了,再換身乾淨衣裳,打理妥帖了再送過去,別汙了本宮的眼。」
語氣十分嫌棄。
「是……」
薛辭年應下,依舊秉持著一貫的冷靜姿態,身後那些近衛和侍從的神色卻有些繃不住,公主殿下這話迷惑性太大,總讓人想到不該想的事,不過好在大家也都是懂得禮數的,沒有當著殿下的面露出太露骨的神情。
姬珧轉身走了,帶著十八一起消失在拱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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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軒,姬珧執筆沾了沾墨水,在紙上寫著什麼,她沒抬頭,直接開口詢問書案前面站著的人:「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書案前站著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約麼十五六歲的年紀,臉上稚氣未脫,卻也有這年歲不該有的沉穩,他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背上披著暗紅色披風,聞言便單膝跪地,恭敬回話,行止乾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