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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珧端起酒杯,朝他遞了一下:「這是孟山長獨門秘法釀製出來的不知愁,上天有入地無,除了山長之外也只有我小師叔會釀,你想嘗嘗嗎?」
宣承弈盯著那酒杯看了一眼,想要搖頭,可酒香偏就這時躥進他心肺裡,也不知是酒誘人,還是那人說的話更誘人。
一瞬的糾結過後,他果斷拒絕:「不必了——唔!」
然而拒絕的話還未完全說出口,溫熱的柔軟猝不及防堵住了他的唇。
宣承弈睜大雙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人,霧濛濛的雙眸裡是促狹的笑意,溫與涼半摻的烈酒順著喉嚨向下,從胸腔裡竄出一股清冽的酒香,直衝腦頂。
剩餘的酒水溢位唇角,順著下巴滴落,交換著酒慢慢變成了交換呼吸,那抹清涼消失之後,變成了溫軟抵著舌尖,讓他有口不能言。
也沒過多長的時間,但宣承弈的大腦有一刻是完全空白的,他只知道酒香醉人,如火舌纏繞流連的柔軟更醉人,要離開時,他竟然下意識地舔了一下,然後瞬間回歸理智,他驚慌下將人推開,空氣一剎那侵入胸腔,他被嗆得不停咳嗽,漲紅的臉像含苞欲放的海棠,眼梢都是春意。
姬珧被推開也沒有生氣,反而在他逃避的眼神中找到了更多的樂趣,笑著問:「你忍什麼?」
你忍什麼。
這四個字在宣承弈腦中轟然炸開。
他抬起頭,被嗆紅的雙眸中有淚,他撐著身子站起來,伸手蹭了一下嘴,酒水被抹去,口中的香冽和誘人的芬芳卻抹不去,不知愁的味道很好,他嘗到了,只是沒想到是用這種方式。
宣承弈看著姬珧,發現自己好像怎麼都逃不開她的手掌心,就這樣被她圈禁在她身側的一寸三分地裡,像是個毫無尊嚴可言的玩物。
「為什麼?」他垂下手,渾身驟然一鬆,滿目都是無奈,猶如走投無路的困獸,「我究竟哪裡惹你了?」
姬珧不緊不慢,仰頭凝視他,笑容散漫:「我大概是想你多鬧騰鬧騰,你在我身邊鬧騰,我開心。」
她眼眸有些迷離,醉意彌散,身子有些歪,語氣卻是難得的真誠。
宣承弈對這種真誠避之不及,他覺得她就像個為所欲為的瘋子,說著他聽不懂的話,做著他看不懂的事,像溫水煮蛙一樣折磨他。
「公主心裡可有真心相待的人?你對所有人都如此嗎?」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啞,兩問耗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氣。
姬珧的眉頭皺了皺,因為被掃了興致,臉上有幾分不滿,她自顧自倒酒灌下,沒由來地被他提醒了不好的回憶,真心二字,單拿出來說就是個笑話,冷靜的人都是權衡利弊之後再做決定,權衡利弊本就冷冰冰的,哪裡談得上真心?
醉意盡退,姬珧坐正了身子,興致全無,酒杯擱在嘴邊,她輕吐出一字。
「滾。」
宣承弈等著她回答,只等到一個冰冷的「滾」字,一瞬間澆下一桶涼水,連呼吸都凍住。
好像在那之前的瞬間,他還期待著從她嘴裡能聽到一二句真心話,現在人生氣了,只想讓他滾,哪怕他們剛剛做過非常親密的事。
也是,他又有什麼資格窺探公主心中最隱秘的地方呢?
宣承弈轉身,毫不猶豫地轉身出去。
踏入黑夜中,經風一吹,他才覺得更清醒些,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問了那種話,驚覺他不自量力,自嘲地笑了笑,手卻下意識摸了摸唇瓣,上面還有些火辣辣的,與之相貼的指腹,沒有之前的觸感柔軟……
想什麼呢?
宣承弈手掌覆面,有些煩躁地劃到腦頂,正覺懊惱時,背後忽然傳來聲音。
「你是白天跟在公主身邊的人?」
他心中驟然警覺,握劍轉身,就看到玉無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