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晉江獨發(第3/4 頁)

道：【有。】

宦官院。

在簡潔精緻的屋內，趙高上半身不著一縷，直腰席地而坐，流暢的肌肉上卻佈滿火焰留下的烙印，紅腫焦黑的傷口泛起晶瑩的小水泡。

一旁身著內侍的人，面容與趙高有些相像，手中正端著一碗灰色粘稠的膏藥，專注地給對方上藥。

趙高緊閉雙眼，咬住牙關，忍受著疼痛，一聲不吭，額角盈起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不小心砸到傷口，刺痛又再次瀰漫開來。

等趙高身上的紅意全被“灰泥”覆蓋，趙成手中的藥碗和案几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響聲，既含有不忿，又極為剋制。

趙成不滿大罵道：“什麼破考公丞！死就死了！還拉上哥哥你！”

趙高輕瞥對方一眼，趙成便立馬拿起白布纏繞在趙高的傷口上，但嘴裡還是不依不饒。

“自從那些紅衣人出現，就沒一件好事發生！先是哥哥你莫名被撤了胡亥公子老師之職，現今又是整日在那勞什子的報社裡面看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白布裹得一圈又一圈，在腰間輕柔地打了個結，趙高沒理對方，起身拿起裡衣不緊不慢穿上。

趙成見趙高這幅模樣，恨鐵不成鋼地道：“哥哥！你現在既不在陛下身邊伺候，連你受傷了陛下都未曾親自來慰問幾分，只派了人潦草問候。這番態度，可對我們不妙！”

趙高本就沒指望能靠這一招苦肉計放鬆陛下的警惕性，但陛下如此，又被趙成點破，趙高心下不免也鬱氣填胸。

趙高背對趙成的面容一冷，依然慢條斯理地整理衣冠，趙正心下乾著急。

他本就無甚大本事，能讓宮人禮讓三分，無非是因為

趙高在陛下身邊深受重用，倘若趙高失勢，他哪來的好果子吃？

趙成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主意，低聲道：“哥哥，死人可沒有威脅。不如將那些紅衣人——”

抬手在自己脖子面前橫劃了一道，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趙高繫好衣帶，這時才眼皮子一動，問道：“天台山有訊息傳來嗎？”

趙成知道這是對方不同意自己提議，氣惱地吐了口氣，不以為意道：“派去的人都沒送回什麼有用的情報，一些無稽之談倒是送回來不少。”

趙高一頓，趙成嗤笑道：“說什麼天台山有鬼，山間憑空出現一座鬼宮，一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見。依我看，分明是……”

“啪！”趙成話剛說一半，就被趙高一耳光抽得天旋地轉，跌落在地。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為何不早與我言明？！”

趙成不可置信地仰頭，便對方趙高雙目陰冷，偏藍的眼眸彷彿淬著冰，逼出趙成骨子裡的懼怕。

趙成顫抖著身子，連爬帶滾地跪在趙高面前。

“哥、哥哥息怒……”

趙高盯著下方瑟瑟發抖的身影。

要不是對方與他血脈相連，趙高說什麼都不會將一位蠢貨放在身邊。

趙高的視線停留的時間越長，趙成便再抖幾分，直到手腳顫得泛酸，心跳如雷的時候，上方才響起趙高威脅的聲音。

“你不思考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管好你自己，別打紅衣人的主意，不然……”

趙高沒有說完後半句，但趙成心領神會，忙不迭再三保證，在趙高冷漠的視線中屁滾尿流的離開了。

趙高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就算是鬼神又如何？即是鬼神，便不該觸碰凡人禁忌。

藍灰色的身影靜立良久，踱步走向屋內深處，腳下衣襬幡然，宛如毒蛇遊走至殿中深處，等待時機。

章臺殿。

深夜寂寥，初日微亮，唯有打更人手中的燭火閃爍，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