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飢餓妝(第1/3 頁)
直幹到晚上七點才搞了一半工作,丁主任點頭,馬曼曼就下班了。
陳思雨卻留了下來,深呼吸,舒開雙臂,在歌劇院的大練功房裡,對著鏡子,酣暢淋漓的跳了一段《天鵝湖》裡的黑天鵝。
這是自從有腿以後,她最想做的事。
一遍跳完意猶未盡,再來一遍,渾然不覺得外面天都黑透了。
而她沒有意識到的是,這是六十年代,路燈,治安,都不是後世能比的。
夜裡九點,路燈零星,烏漆麻黑的街道上,公交車站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
陳思雨捧著新衣服新鞋子,帶著一股鹹燒白的香味一陣瘋跑,跳上了末班車,引得車上另幾個人時不時的望向她這邊。她自己也忍不住捧起衣服嗅。
中午每人有一塊燒白,馬曼曼特意把她的一塊給了陳思雨,陳思雨自己的也省著沒吃,拿油紙包了起來,所以她現在有兩塊巴掌寬,一指厚的鹹燒白。
裹在衣服裡都掩不住肉香,正持續的,往外發散著。
六十年代的豬肉,只需要很少的調和,就會有一種格外的甜香,那是肉的本香。暢想一下,當她回到家,新鞋子,新衣服,還有厚厚兩片肉肉,臭弟弟得多開心,陳思雨都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下了公交車,她又是一路狂奔,完全沒意識到,身後有個穿著墨綠色皮夾克,面目冷硬,一身寒氣的男人,從她上車第二站時就上了車,她下車他也下車。
跟了一路,直到她進院子才駐足。
……
不過陳思雨倒也不必怕。
因為那個黑影並非別人,而是她在大街上撿的‘便宜哥哥’,冷峻。
他本是去歌舞劇團看望姐姐冷梅的,出來,正好碰上陳思雨在路上狂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下意識跟上,拔腿就追,在第二站時上了車。
公交車搖搖晃晃,四處撿人繞彎子,走了整整四十分鐘。
冷峻就在坐在陳思雨身後,看她嗅衣服,看她傻笑,直到她下車,目送她進了院門,才恍然醒悟,她說不定早就忘記他這個哥哥了,他跟著她幹嘛。
但是夜裡九點,整整11站路,一個仿如青蔥般的小女孩兒,萬一像他姐一樣,被一隻無名的黑手拉入黑暗中,人生不就毀了嘛!
所以冷峻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回去還要加班,公交車蝸牛一樣,太慢了,冷峻就不坐了,定好懷錶計時,用時15分鐘,他已經跑步回單位了。
回單位以後,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沒辦妥,想了半天,寫了封函給思想委員會,督促了一下,關於陳思雨被舉報一案的最終處理結果。
而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他寫函詢問,馮慧還能透過關係請個病假,讓陳念琴先以養病為由在北城待著,再上下活動關係,給她調個離得近點的,比如津市,或者申城的,條件更好,離北城更近,容易調回來的文工團,可因為他的函,第二天思想委
員會就給文工團下了通牒,而且正是去海膠島。
當天,陳念琴就被迫著,遠赴她心目中鳥不拉屎的海島了。
火車開了她還在喊:“媽,你可要趕緊活動,爭取早點把我調回來啊!”
……
次日一早陳思雨烙了兩張燙麵軟餅卷燒白,油汪汪的燒白鹹中帶著幾分甜,浸透了燙麵軟餅,又香又有嚼勁兒。
吃完後她還特意用手絹兒擦乾淨了弟弟的嘴,盯著他刷了牙縫裡的肉屑子,換上嶄新的綠衣服,穿上新膠鞋,看他猛然帥出了八個度,這才叮囑他今天該搞的衛生和乾的活兒。
完了,才火急火燎的去上班了。
終於,三天時間把演出服洗完了,丁主任又安排她倆拆幕,洗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