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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柔風忽的別過頭不看她,漆黑的眸中有濕漉漉的霧色。他緊抿著嘴唇,唇上慘無血色,修長的手指握了起來。
抱雞娘娘踞坐馬上,冷冷道:&ldo;你過來。&rdo;
李柔風不從,眼中蘊著怒色,只是不言。
抱雞娘娘拍著大黑馬走近他些,拉著他的衣袖讓她正站在他面前,呵斥道:&ldo;不是做牛做馬麼?馬和牛有使喚不動的嗎?&rdo;
李柔風收了些怒意,只是緘默地站著,一言不發。
月色如冰,像是有溫度一樣。抱雞娘娘骨骼明晰的手指撫上李柔風的臉頰,李柔風身上微微一顫。
那道傷痕便好了去。
抱雞娘娘一道一道地拂平他臉上的青紫,忽的一低頭,吻上了他寒涼的嘴唇。
他發上彼時染上的雪霜,便化了。
第22章
如果李柔風這時候還看不出張翠娥愛他,那麼他便是真正的愚鈍。
然而李柔風怎麼可能如此的愚鈍。
陽魃的嘴唇溫暖而柔軟,初時只是輕輕地、羞澀地在他唇上一碰,然後便飛快離開,捧著他臉龐的雙手也飛快地拿開。
他不知道她的雙目是否閃爍,他想不出自己曾在何處見過她,想像不到她那一雙眼睛當是如何。只是他未動,她便又輕輕地吻上來,這次的時間便長一些,嚴絲合fèng地去印合他的嘴唇。
他看見她的火焰,如燦爛的金子一般跳躍而飛濺,將他眼前的一片黑暗照得通明。
他不是第一次看見陽魃這般的火焰。
那日在無名客棧,他中了定屍咒,在床上直挺挺躺了一整天,唯一能做的只是感受自己的血肉在陽魃身邊緩慢生長癒合。到了陰陽割昏曉之際,他的眼前漸漸浮出黑霧瀰漫的陰間世,他方不那麼無聊了一些。
他看到陽魃的火焰在他身邊劇烈地燃燒,是艷麗奪目的紅。雖然她身上的血腥氣沒有半分削減,艱難的呼吸和咳嗽聲始終不絕,那股沛然莫御的陽氣卻一直將他籠罩和浸潤。無數鬼魂在窗外遠遠地遊蕩,無知飄過的陰魂被陽魃的火焰灼得發出尖利的痛叫,沒有任何一縷鬼魂膽敢近陽魃的身。
不知過了多久,陽魃醒來,那團艷麗的火焰在他身側停頓了半晌,忽而緩緩地落向他。
咫尺之遙,她屏住了呼吸。倘若是白日,他定是發現不了她。然而陽魃未料自己一覺睡到了晚上,他已經能夠看到她的火焰。
而她更未料到的是,他在那一瞬間同時參悟了金色火焰的秘密。
早在那晚,她逃離馮宅又轉而帶著小丁寶回來救他時,他便已經有所感知,只是他不確信。
陽魃竟是愛他的嗎?
陽魃把他推進佛塔後獨自去見那些禁衛軍,他再一次問自己,陽魃竟是愛他的嗎?心甘情願以命相付?
他覺得難以相信。
倘若真是愛他,為何又要一遍又一遍地折辱他?
他伸手去觸控那些火焰中飛濺出來的金色火花,卻摸到她柔軟如緞的頭髮。秦淮河邊蒙了薄薄的霧,摸上去濕漉漉的光滑。
陽魃卻受了他這樣動作的鼓舞,伸出舌尖舔他的嘴唇。她的動作急切而又笨拙,不得其道。他嗅到她唇間蜜一樣的酒香,是白墮春醪。她若想要他的人,以她陽魃的身份,以他對她的所求,她直接要了便是。可她竟去喝這樣一醉千日的烈酒,是想要怎樣的膽量?
他緊閉著嘴唇,陽魃不得其門而入,便著急地用手去撫他的臉龐,撫他的耳朵再到脖頸。陽魃的手心滾燙,觸在他的冰冷的肌膚上如春日般乾淨溫暖。他不想否認陰間人對陽魃如魚飲水一般的渴求,然而克己復禮,人之所以為人。他自認李柔風還是一個人,所以知曉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