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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捉拿蕭焉,剿滅接應澂軍,本就是楊燈的私下行動,倘若讓多疑的吳王知曉,楊燈只有死路一條。
此刻,楊燈別無選擇。
而他,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李柔風知曉,他此去吳王宮中,是一條絕路,卻也不是一條絕路。
他俯下身來吻了吻抱雞娘娘顏色仍然淺淡的嘴唇:&ldo;你活著,我就活著。&rdo;
她已經昏迷十來天了。雖然臉頰和身子是一日一日地滋潤了起來,火焰也健旺了許多,但仍沒有醒來的跡象。楊燈派來的大夫瞧過,說是頭被撞傷,得待淤血漸化,才能醒過來。
李柔風不知道,她是不是並不想醒過來。
李柔風下車,車外有內侍為他引路。吳王王宮就是過去蕭焉曾居住過的宮殿,他來過一次,但並不感興趣。在宮門口他被細細地搜了身,除了身上衣物,什麼都不許有。只不過他本來除了一襲布衣,一根髮帶,隨身上下也並無他物。
去往宮殿的路他已經不大記得,所幸沿途都是在屋簷下,並無陽光直she。指尖雖然有微細的痛,一時半刻卻不會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他耳力敏銳,道路兩側一些隱蔽的聲音都隨風灌入他的耳中。
竟是個俊秀小郎。聽說是抱雞娘娘從鬼市上買回來的?別瞎說,我聽御史大人說這小郎擅識古物,什麼舊物兒,被他一摸,準能摸出年代來,這回是太尉大人薦進來的。那這次為殿下鑒了青銅鼎,多半是要飛黃騰達了。也是‐‐那抱雞娘娘,死了馮時,竟又撿了個大便宜。嘖,三嫁之女,給我我都嫌髒,待這小郎討了吳王殿下歡心,要什麼美人沒有……
李柔風斂了眉眼,揚起頭顱,淡然地跟隨身邊的內侍往前走。
吳王在殿內候著他,其他公卿和文士也都在。內侍出聲提點,他向吳王行了大禮。吳王並不多言,示意文士出題試他。
六書與古文字形聲韻義,他對答如流。問為何年紀輕輕,懂得這些,答曰家中以盜墓為生。問從何處來,答曰舊時乃江北人氏,戰亂中流亡江南。又問如何與抱雞娘娘相識,答曰於鬼市上被抱雞娘娘所救。
他的這些話,半真半假,真偽難辨,又曾在那些漫長的夜晚裡,被他演練過無數次,無需思考,天衣無fèng。
終於考問到青銅鼎,這又怎麼難得倒他。畢竟這鼎的模樣,都是他一刀一刀在竹片上刻出;一個一個的甲骨卜辭,也都是他一個字一個字細細斟酌,再極精微地鐫刻到竹片上去的。他一遍遍地摸過竹片,確信沒有毫釐的不慡;青銅鼎造出來之後,他也一寸一寸地用他那敏銳的食指摸過,確認和他設計中的一模一樣。他教鐵匠道士如何做舊,這種事情他過去認真學來,是為了自己辨真假,孰料如今他竟真去做贗品。
這件事情他自與範寶月見過面之後便開始在心中謀劃,過去謀劃那件事,只是為了在必要時接近吳王,倘若實在找不到蕭焉,最後一搏,便是逼迫吳王把蕭焉交出來。
他彼此還未想過要親自手刃吳王。他覺得殺王這種事,當是王對王,當是假王之手,而他,只是需要將蕭焉救出來,剩下的復仇,便都交給蕭焉。
但在地底硐天中,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心已經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為何一定要靠蕭焉去復仇呢?
是吳王,親口下令殺了他的父母,殺了他的至親兄長,殺了他的族人,也毀了他們的李氏族宅。
他可以做到的。
他為何還需要依賴蕭焉。
他是他們澂州李氏唯一&ldo;活&rdo;下來的人,這件事理應由他來做。他過去把自己看做什麼呢?看做蕭焉羽翼之下庇佑的一隻雀鳥,他從未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