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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翠娥總覺得滋味回甘,在他起身吻過來的時候。他到底是不會讓她死的,她有恃無恐。金子不少,來回倒騰,但她心中有數,上半夜不知不覺少了一點,她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在籌謀些什麼,她不知道。為了誰,她卻心知肚明。
李柔風吻她吻得也有幾分動情,手指隔著衣衫,輕輕地撫摸她小丘般阜起的前胸。她生得不算豐滿,卻也軟了他滿手。她無法抗拒這種被掌握的感覺,又渾身發毛而顫抖輾轉。
就這樣與人做嫁衣,她到底心有不甘。她抓住李柔風的手,發顫的聲音強作鎮定地說:&ldo;李柔風,你要我吧。&rdo;
窗外忽然響起一聲夜鴞的鳴叫,&ldo;咕咕‐‐咕咕咕‐‐&rdo;
李柔風驟然豎起雙耳。
&ldo;咕咕‐‐咕咕咕‐‐&rdo;夜鴞仍在鳴叫,格外清晰,隱約聽到兵甲之聲,由遠而近,匝地而來。
不祥之音。
李柔風道:&ldo;等我一下。&rdo;他從床上起來,床頭取了長衣披在身上,開門出去。
月影朦朧,牆頭上果然高高立著一隻夜鴞,支稜著脖頸,毛絨絨的腦袋轉來轉去。
李柔風向前抬起左臂,嘬唇撥出一聲低沉的口哨,那隻夜鴞應聲而下,一雙鋒利爪子像抓牢樹幹一樣扣緊了李柔風的左臂。
李柔風摸到夜鴞的左爪,上頭固定著一枚蠟丸。他將蠟丸取下,左手一揚,夜鴞張開寬闊翅膀,呼啦啦飛起,瞬間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
李柔風捏碎蠟丸,其中是一卷卷得極為緻密的絹帛。展開絹帛,只見其上綠瑩瑩的微細字跡閃爍,乃是以骨灰調色寫就。
逃亡武僧已被楊燈殺害……
建康城中潛伏舊部,今夜全軍覆沒……
僕竭盡全力接近吳王,至今仍未能探得澂王之所在,是僕無能……
楊燈深信張翠娥能救他性命,或許借張翠娥之手……
李柔風夜風中站得筆直的身軀晃了一晃,絹帛揉作一團,緊緊地攥在了手心。
他深深吸氣,鬱於胸中,卻無法吐出。芝蘭玉樹一般的人,忽有了些北風摧折的味道。霜鋒上眉梢,他驀然回首,一團烈火焚燒身前。
抱雞娘娘提著燈,衣衫穿戴整齊,咬著嘴唇望著他。
她向他伸手:&ldo;給我看看。&rdo;
李柔風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緩慢伸手,將絹帛遞給了她。
抱雞娘娘就著燈火看完了絹帛,冷麵如水,拿著絹帛,一點一點地看著它被油燈的火舌吞噬。
院牆外,刀兵、鎧甲相摩擦的聲音,錚錚然已至府門。有兵將大聲呈報:&ldo;奉將軍之命……所有澂賊,一命不留!……&rdo;&ldo;將那第三名武僧,梟首懸掛城門,示眾三日!&rdo;
李柔風本就冷白的面孔,月色燈火下,愈發蒼悴。
抱雞娘娘沉默著,死死地瞪著他。許久,她啞著嗓子開口道:&ldo;你過去二十四年,不曾涉過國事、政事。&rdo;
&ldo;那天晚上我看到了維摩。&rdo;他艱難地開口,開口卻是從維摩說起。
&ldo;我十年前認識維摩,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很像他的父親,如今雖然才十四歲,心智之剛強堅韌,卻不輸成人。&rdo;
&ldo;到今天為止,我死了有整整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