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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側尚來不及反抗,紫顏又拖過一套葵綠熟羅衣褲逼她穿上。
“萬一布陷阱時來了敵人,你我不就被發現了?與草木同色,興許能避過一劫。”紫顏笑眯眯地聽從沉香子的指示,一面改扮一面忍不住多言,“可惜易容術不能讓你我索性裝成兩棵樹,唉,到底不是神仙法術。”
沉香子道:“誰說易容術不能讓你變成樹?我偏有這個本事,你過來,讓師父我給你畫!”
紫顏調皮地一笑,向沉香子甩了甩手,安撫他道:“我知道,師父的易容術精妙得很,等師父養好了傷,我們別說做一棵樹,就算是當花草蟲泥,我也心甘情願。”
側側想到她通身黃綠,配色難看已極,苦了臉顧不上與他調笑。紫顏手快,不多時已穿上黑綠生紗衣褲,臉上更如長了樹葉,統是綠色,惹得側側哈哈大笑。
沉香子越看越驚異,如今隱約得知了紫顏的來歷,這憑空而出的少年,彷彿上天特意推給自己的傳人。不,他必將超越古往今來的任何一位易容師,在他的指尖閃爍朦朧的光芒,如有仙術點活了凡物,旺盛的靈氣抑不住地噴湧而出,讓沉香子滿目皆是耀眼金花。
在正式收下紫顏時,沉香子曾問他:“可知你面相妖異,不是壽者之相?”本以為這孩子會心驚,不料他莞爾一笑,輕描淡寫地反問:“若是我能為自己改容,會不會活很久?”於是沉香子知道,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此道,易容術本就是人心的術,而紫顏,有一顆不動的心。
“你想改命?天命不可違。師父我雖然為自己易容,這麵皮卻是三十年前那張,並無修改。”
“是以師父會有今日之劫。”少年的話如徐徐的風,波瀾不驚地吹至面前。
沉香子的心猛地一跳。這少年是誰?一語道破難以掙脫的宿命。沉香子曾卜算過,知道今歲他將有大劫,出行不宜。可是,人總以為自己是僥倖逃脫的那個。在執著要走的那刻,他甚至刻意遺忘了早前卜算出的不幸。
對天改命。沉香子苦笑,他是易容師,替數不清的人改換過容顏,可他獨獨不信,真的能夠修改了宿命。誠然,上天會受到一時的欺瞞,但過不了多久,會有更嚴厲的命運在不遠處等待。
他知道改變不了。曾經,他看出側側孃親命不久矣,殫精竭慮想救她一命。然而為她換上了年輕的容顏又怎樣?依舊撒手西去,黃葉飄零。他恨隻手不能迴天,更恨他知得太多,眼睜睜看她一點點油盡燈枯。
沉香子望著紫顏。他就如孤清的一隻飛鸞,由天上飄然而至,他不明白人間有多少苦難。就由得他親去經歷罷!傳盡這一身的本事,譬如為他多添一對翅膀,看他能飛向怎樣的高處。
一聲尖銳的長嘯打破了沉香子的憂思。紫顏和側側停下了裝扮,聽到嘯聲越來越響,直如十七八人合奏琴瑟,要把山谷震盪。
“來了!”沉香子面容一肅,身子微微一顫。他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急,不給他任何喘息之機。他不該回來,既以易容冠絕天下,就該在谷外以易容逃避災禍。心頭電光石火間掠過一個不祥的念頭,為什麼要回來?難道他是想死在這個地方?
嘯聲如隱隱陰雷自遠處衝擊草屋,一波響過一波的聲音令三人鼓膜震動,心神搖簇。
伴隨了嘯聲在林間穿梭的是一個身材肥碩的圓臉胖子,一身睢藍湖縐涼衣迎風飄展,鼓脹得如一面獵獵作響的酒幌。他個子雖矮,腳下奔得飛快,一步跨過近一丈之遙,整個人騰雲駕霧地自遠而近,眼看就要到達沉香子的居處。
沉香子扯出一個苦笑。他曾費了十年心血為這個家易容,如今不得不用到那一張假面。而他苦心營造的平靜日子,終於到了盡頭。
驚破
“來不及布陷阱了!側兒,你和紫顏一起去,看能不能推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