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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軒轅說,國難當頭,只求問心無愧。
李長官在這一瞬間似乎來了精神,直視沈軒轅,突然笑了,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他現在不在此地。
沈軒轅說,只要把他放出來,我會跟他聯絡。
李長官點了點頭說,那好,仲嶽那裡我來說話。
沈軒轅注視著李長官,頓了頓又說,鈞座如此信賴,沈某當以死相報。不過,抗日之戰爭非一日兩日,所要應對的局面也不是一件兩件,錯綜複雜,虛虛實實,各人秉性不同,沈某又一向給人孤傲印象,有人不容,一直懷疑沈某是共產黨,真怕授人以柄,陷鈞座於兩難。
李長官點點頭,突然抬頭,目光炯炯地看著沈軒轅問,文遠老弟,跟兄臺交個實底,你是嗎?
沈軒轅說,我只能跟長官說,我不是。
李長官愣了一下,咧嘴笑了,向沈軒轅擺擺手說,你是也罷,不是也罷,我也不追究了
。大敵當前,唯才是舉。用你的話說,第一身份是中國人啊!
沈軒轅身體一振,舉手敬禮:長官,軒轅告辭了。
說完,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委任狀,轉身出門。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李長官在後面喊:文遠……這一聲竟然喊出了三分悲愴。沈軒轅轉身,凝視李長官,李長官的眼睛果然有些潮濕――文遠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此一去……拜託了!
沈軒轅一動不動,沉默了好一陣,才說了一句話,長官保重,卑職自當恪盡職守。
當天夜晚,一輛嘎斯吉普車便駛出了戰區長官部,一頭扎進了通向江淮的茫茫夜幕。
沈軒轅坐在車上,回想這些天來奇奇怪怪的經歷,恍如隔世。
一年前他是李長官親自點將的戰地執法官,對抗日前線副軍長以下軍官握有生殺予奪之權。
後因執法過於當真,當真得連李長官都受不了了,就讓他離職&ldo;休養&rdo;了一段時間。半年前他是戰區作戰部的少將副部長,因為副長官白仲嶽懷疑他是共產黨地下工作者,便把他調出要害部門,到政訓部當顧問,而且秘密逮捕了他的副官。顧問沒當幾天,戰區李長官懷疑他同統帥部某少壯派有直接聯絡,又把他調到軍需部管糧秣。過了幾個月,既沒有發現他同共產黨暗渡陳倉的蛛絲馬跡,同統帥部少壯派的聯絡也查無實據,二位長官覺得委屈了這位勤勤懇懇的袍澤,又把他調到戰略委員會當高參。其實從個人角度來講,他同李長官和白長官的交往都很密切,李長官稱他為&ldo;沈吳用&rdo;,意為智多星;白長官稱他&ldo;雙面狐&rdo;,意為狡黠玲瓏。不管李長官還是白長官,哪怕懷疑他手眼通天,但只要不是危及戰區和他們的根本利益,他們都還樂意重用他。其原因一是在於他的深謀遠慮,二是在於他的排憂解難的經驗。
月黑風高,心事浩茫,沈軒轅的心裡當真有些受命於危難的滋味,卻又找不到天降大任的感覺。有些沉重,有些悲壯,也有一些茫然。
蘇魯皖戰區有三個長官,各有各的背景。按時下流行的說法,李長官屬於&ldo;攘外派&rdo;,是堅決抗日的,主張&ldo;先攘外後安內&rdo;;第一副長官兼戰區參謀長白仲嶽是&ldo;開弓派&rdo;,主張&ldo;攘外安內一起抓&rdo;,左右開弓;第二副長官兼七十七軍軍長侯先覺是&ldo;安內&rdo;派,實際上也就是消極抗日派。沈軒轅的難處在於,他雖然是李長官任命的陸安州專員兼警備司令,但陸安州是在七十七軍的防區,侯先覺是中央軍嫡系,李、白二人則是旁系,因此侯先覺對李長官的命令向來是打點折扣。如果這次赴任得不到侯先覺的支撐,那他基本上